何小绫正在汽修厂干活，接到奶奶的电话

电话里奶奶的声音虚弱：“小绫……我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

何小绫心里一紧立刻放下手里的工具：“奶奶您别急我马上回去，您先躺好别乱动”

他跟老邹请假，老邹一听奶奶不舒服，连忙让他赶紧回去：“要是需要帮忙，随时给我打电话”

何小绫骑着电动车飞快地往家赶，一路上他心里又慌又怕，生怕奶奶出什么事

回到家他推开门看到奶奶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呼吸有些急促

“奶奶”何小绫跑过去蹲在奶奶身边摸了摸奶奶的额头很烫

“小绫……奶奶头好晕，还想吐……”奶奶虚弱地说

何小绫连忙拿出手机想打120，可手却一直在抖，他想起米天御是医生立刻给米小枫发了条微信：“小枫哥，我奶奶突发高烧，头晕想吐”

米小枫：“你别慌，先给奶奶量个体温，看看多少度，要是超过38.5度先给她吃点退烧药，立刻送医院，我现在就跟我爸说让他在医院等你们”

何小绫按照米小枫说的，给奶奶量了体温，39.2度，他连忙找出退烧药给奶奶喂了下去，又用湿毛巾敷在奶奶的额头上

没过几分钟，米小枫的电话打了过来：“小绫，你现在准备送奶奶去医院吗？我和我爸在市医院急诊室等你们，你路上小心，要是需要帮忙，我让许翎和旋冰过去接你们”

“不用了小枫哥，我能行，我现在就送奶奶去医院”

何小绫咬着牙扶着奶奶站起来，慢慢走到门口

他把奶奶扶上电动车的后座让奶奶靠在自己背上，慢慢骑着电动车往医院赶，一路上他不停地跟奶奶说话：“奶奶，您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医院了，到了医院就没事了”

奶奶虚弱地“嗯”了一声，头靠在他的背上，何小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现在他不能哭，奶奶还需要他照顾

到了医院，何小绫扶着奶奶走进急诊室，一眼就看到米小枫和米天御

米天御立刻走过来，扶住奶奶：“快，先去诊室，我已经安排好了”

米小枫过来帮忙，扶着奶奶的另一边：“小绫，别担心，我爸会治好奶奶的”

何小绫点点头心里稍微安定一些，他跟着米天御和米小枫把奶奶送进诊室，米天御给奶奶做了检查说是急性肠胃炎需要住院输液

何小绫听到“住院”两个字心里一沉，他手里的钱不多奶奶平时吃药已经花了不少，住院费肯定不够，他站在诊室门口脸色苍白手足无措

米小枫看出了他的难处，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绫，别担心钱的事，我这里有先给奶奶交住院费”

何小绫连忙摇头：“不行小枫哥，这怎么能让你出钱呢？我自己想办法”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米小枫皱起眉头

“你奶奶的身体最重要，钱的事以后再说我先去交住院费，你在这里陪着奶奶”

他不由分说从钱包里拿出银行卡，转身就往缴费处走

何小绫想拦被米天御拉住胳膊，米天御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温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小绫，先让小枫去缴费，治病要紧，钱的事不用急，等你以后手头宽裕再还也不迟，咱们不是一家人嘛”

“一家人”三个字像暖流瞬间淌过何小绫的心脏

他看着米天御温和眼神又看了看诊室里虚弱的奶奶，眼眶一热终究没再坚持，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谢谢叔，谢谢小枫哥，我以后一定会尽快把钱还上的”

米天御笑了笑：“傻孩子，先照顾好你奶奶”

很快，米小枫拿着缴费单回来，帮着何小绫把奶奶送到病房

护士过来给奶奶扎上输液针调慢滴速，叮嘱道：“家属多看着点，要是有不舒服随时叫我们”

何小绫连忙应下搬了个凳子坐在病床边，握着奶奶枯瘦的手，指尖能清晰摸到老人手背上凸起青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他一遍遍地在心里祈祷，求老天让奶奶好起来，哪怕用自己的什么东西换都愿意

米天御守在病床边，时不时给奶奶掖掖被角，又拿出听诊器仔细听了听，眉头却悄悄皱了起来

他对米小枫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病房外，米天御压低声音说：“老太太心肺功能不太好，急性肠胃炎引发了并发症，我已经让护士准备急救设备，你盯着点小绫，别让他看出异常”

米小枫心里一沉点了点头转身回病房时，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只字没提刚才对话

下午三点多，奶奶呼吸变得急促，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何小绫慌得手忙脚乱，一边按床头的呼叫铃，一边喊着“奶奶”，声音里满是哭腔

米天御和护士很快冲进来，急救设备滴滴声在病房里刺耳地响着，何小绫被护士拦在外面，只能眼睁睁看着米天御和医护人员围着病床忙碌，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米小枫走过来轻拍着他的后背，发现自己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急救室灯亮着，每一秒都像在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米天御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惋惜：“小绫，对不起，你奶奶已经……”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何小绫心上，他愣了几秒推开米小枫冲进病房，扑在奶奶床边，握着老人已经冰凉的手

老人目光浑浊紧锁在何小绫身上，又吃力地转向门口的米天御，用尽力气抬起手

何小绫立刻停下哭声，屏住呼吸看着奶奶

米天御连忙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老人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米医生，小绫他……他无父无母，我走了之后……就拜托你……多照顾他……”

“您放心，我会的，我一定照顾好小绫”米天御眼眶泛红，用力点头

奶奶像是得到承诺嘴角微微上扬，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睛永远地闭上

“奶奶——”何小绫发出一声绝望哭喊，趴在床边肩膀剧烈起伏，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米小枫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感觉何小绫的身体像没了骨头一样，软得随时会倒下

何小绫撕心裂肺地喊：“奶奶，你别丢下我”

他的哭声嘶哑身体不停颤抖眼泪打湿奶奶的衣角，病床上的人再也不会回应他

米小枫和许翎、伊祁旋冰等人站在门口，看着何小绫崩溃样子心里都不好受

不知哭了多久，何小绫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

他慢慢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他看着米天御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声响

“小绫，你这是？”米天御惊讶，连忙想扶他被何小绫躲开

何小绫深深低下头额头抵着冰冷地面，声音带着未散的哽咽异常坚定：“米叔，我知道我不该贪心，可我现在……真的没有家了”

他顿了顿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砸在地板上：“我愿意做您的义子，不嫌弃请您收留我吧，我会听话会好好工作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何小绫压抑抽泣声，米天御看着跪在地上少年，想起老人临终前的托付又想起何小绫这段时间的懂事和坚韧，心里五味杂陈

他弯腰轻扶起何小绫，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语气温和却带着分量：“傻孩子，起来吧”

他看着何小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用你求，从你奶奶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起，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何小绫的头，像对待米小枫一样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父亲”

何小绫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米天御，眼泪又一次汹涌而出，这次却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张了张嘴，哽咽着喊出那句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义父”

米天御眼眶一热，用力点头：“哎，好孩子”

米小枫走过来，拍了拍何小绫的肩膀，笑着说：“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

许翎语气依旧平静，带着暖意：“以后有什么事，还有我们”

许翎走上前推了推眼镜，一把搂住何小绫的肩膀：“就是，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谁也别想欺负你”

何小绫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心里绝望渐渐被温暖取代

他擦干眼泪用力点头，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微弱坚定笑容

夕阳透过病房窗户照进来洒在几个人身上，像是给他们镀上一层温暖光晕

何小绫知道未来路或许会有难过时候，他再也不会孤单，因为他有了新的家人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就像奶奶希望那样，他会好好活下去，带着奶奶的爱，带着身边人的温暖，一步步走向属于自己未来

《归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