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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欢迎来到“辟邪”俱乐部

宣传中国

暮春的雨把大理古城的青石板泡得发亮,颜晚背着半人高的傩戏面具箱,在人民路尽头找到了那家挂着褪色蓝布帘的小店。布帘上用白族扎染的技法绣着四个字——“辟邪俱乐部”,针脚松垮,像是风一吹就能散成线。

她抬手掀帘时,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混着店里若有若无的檀香,竟让她想起小时候跟着师父在湘西古戏台后台的日子。店里没开灯,只有几盏蒙着竹篾罩的马灯悬在梁上,昏黄的光线下,最先撞进眼里的是墙面上贴满的照片:有穿着绛红色傩戏衣的老人在祠堂前起舞,有傣族少女举着神鸟灯走在游神队伍里,最角落那张泛着黄,是敦煌莫高窟的壁画局部,画中羽人引着凤凰的线条被人用红笔细细描过,笔尖的痕迹还带着未干的湿润感。

“叮——”柜台上的铜铃突然自己响了。颜晚吓了一跳,低头才看见柜台后坐着个穿月白衬衫的男人,手肘撑在台面上,指尖捏着支狼毫笔,正对着一张宣纸发呆。他的头发很长,松松地束在脑后,发尾还沾着点金粉似的光,像是刚从什么颜料罐里捞出来。

“你就是颜晚?”男人抬头时,颜晚差点把背上的面具箱砸在地上。他的眼睛太亮了,不是常人那种带着温度的亮,而是像敦煌壁画上的沥粉贴金,明明是平面的色彩,却透着能把人吸进去的深邃。更奇的是他的手腕,袖口挽起,露出的皮肤下隐约能看见青绿色的纹路,像极了壁画里常见的缠枝莲纹样。

“是……您是?”颜晚把面具箱放在脚边,指尖还在发抖——她敢肯定,刚才进门时,柜台后明明空无一人。

男人没回答,反而朝她身后抬了抬下巴。颜晚回头,看见布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开,进来个穿白色对襟褂子的少年,肩上扛着个竹编的小神龛,神龛里插着三炷香,烟丝袅袅绕着他额前的碎发。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裤脚沾着泥点,脸颊红扑扑的,像是刚跑了很远的路。

“元宴哥!我把游神用的‘引路灯’带来了!”少年把神龛放在柜台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宝贝。他看见颜晚,眨了眨眼,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你就是新加入的傩舞姐姐吧?我叫凌寒,是俱乐部的游神童子!”

“元宴?”颜晚回头看向柜台后的男人,对方终于放下狼毫笔,指了指墙上那张敦煌壁画照片:“元宴,壁画画中仙,活了一百八十三年,勉强算这家店的老板。”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颜晚只会觉得是中二病发作,但看着元宴眼底那抹不属于活人的、类似颜料沉淀的暗沉,她竟没法反驳。她想起三天前收到的那封匿名信,信封上没有邮票,只有一个用朱砂画的傩戏面具纹样,里面的信纸是粗糙的麻纸,字迹清隽:“大理人民路37号,‘辟邪’俱乐部,寻非遗守护者,共解壁上谜。”

那时她刚结束在傩戏非遗工坊的实习,师父临终前握着她的手说“傩面能通神,也能寻根”,可她练了十年傩舞,除了在戏台上演过几次“开山神”,连“根”在哪里都摸不清。这封信像根救命稻草,让她连夜买了来大理的车票。

“哐当——”店门被人猛地推开,雨丝夹着风扑进来,马灯的光晃得人眼晕。两个穿着傣族服饰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女孩穿着天蓝色的筒裙,裙摆绣着细密的山神图腾,手里攥着一对银质的响板;男孩个子稍矮,白色上衣的袖口和领口都绣着展翅的神鸟,发间别着朵新鲜的鸡蛋花。

“元宴哥!凌寒!你们快看我带谁来了!”女孩把响板往柜台上一放,银铃般的笑声让店里的沉闷散了大半。她指了指身边的男孩,“这是岩宰香,我们寨里最厉害的神鸟舞舞者,昨天刚通过寨老的考验,能独跳‘神鸟归林’了!”

被叫做岩宰香的男孩有些害羞,挠了挠头,指尖的银镯子叮当作响:“元宴哥好,凌寒哥好,我……我带来了神鸟舞的老乐谱,玉香儿姐说你们需要。”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一本线装的册子,封面是用傣锦做的,上面绣着一只展翅的绿孔雀,针脚细密得能看清羽毛的纹路。

女孩正是玉香儿,她是曼掌寨山神舞的传承人,去年游神时认识了元宴,成了俱乐部的常客。她看见站在一旁的颜晚,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掀颜晚脚边的面具箱:“你就是傩舞舞者吧?快让我看看你的傩面!我上次去湘西看傩戏,那‘钟馗傩’的面具帅呆了!”

颜晚下意识地按住箱子,却被元宴的声音拦住:“玉香儿,别闹。”他站起身,走到店中央,马灯的光落在他身上,竟在地面投下一道类似壁画轮廓的影子。“颜晚,把你的傩面拿出来吧,既然来了‘辟邪’俱乐部,就得亮真东西。”

颜晚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面具箱。最上面那具傩面是她亲手做的,樟木胎,上着朱砂红的底色,额间画着“天眼”,眼角用金粉描出火焰纹,面具边缘还挂着几串细小的铜铃。她小心翼翼地把面具捧出来,指尖触到冰凉的木头时,突然想起师父说的“傩面有灵,需以心待之”。

“这是‘开山傩’的面具!”玉香儿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我记得寨老说过,这种傩面能驱邪,和我们山神舞的‘镇山步’是一个道理!”

岩宰香也凑了过来,手指轻轻碰了碰傩面额间的天眼:“这个图案,和我家传的神鸟舞图谱里的‘通神纹’好像……”

凌寒抱着神龛,突然指着颜晚手中的傩面,声音有些发颤:“你们看!面具的铜铃在动!”

众人低头,果然看见傩面边缘的铜铃在无风自动,叮铃的声响里,柜台后的敦煌壁画照片突然泛起微光。元宴快步走过去,指尖抚过照片里羽人引凤的线条,那些被红笔描过的痕迹竟慢慢浮起来,像有生命似的,顺着墙面爬到颜晚手中的傩面上,与天眼的纹路重合在一起。

“这就是我找你们来的原因。”元宴转过身,月光从店门的缝隙里钻进来,落在他眼底,竟让那抹暗沉里多了几分温柔。“我被困在壁画里一百八十三年,只有集齐四种非遗的‘灵韵’,才能解开身上的封印——傩舞的‘通神’,山神舞的‘镇地’,神鸟舞的‘飞天’,还有游神的‘引魂’。”

他指了指颜晚:“你的傩面能连通人神,是‘钥匙’;玉香儿的山神舞能稳住大地灵气,是‘根基’;岩宰香的神鸟舞能呼应壁画中的羽人,是‘桥梁’;凌寒的游神引路灯能指引方向,是‘路径’。”

玉香儿听得眼睛发亮,攥着响板的手都在发抖:“所以我们四个,就是能帮元宴哥从壁画里出来的人?”

“不止是帮我。”元宴走到岩宰香身边,拿起那本傣锦乐谱,指尖划过上面的神鸟图案,“你们有没有发现,现在学山神舞的人越来越少?傩戏的老唱腔快没人会了?游神时的老仪式,好多村寨都简化了?敦煌壁画里的好多纹样,连修复师都快认不全了?”

颜晚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实习时,工坊里的老艺人说“现在的年轻人,连傩面的‘三停五眼’都画不准”;想起刚才在古城里,看见穿傣族服饰的姑娘,大多是为了拍照,连筒裙的系带方式都错了。

“‘辟邪’俱乐部,不止是帮我辟邪,更是帮这些非遗‘辟邪’。”元宴把乐谱还给岩宰香,声音轻却坚定,“它们不是博物馆里的老古董,不是只能放在照片里的回忆,是能跳、能唱、能被人记住的活物。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更多人知道,山神舞的每一步都藏着对自然的敬畏,傩戏的每一个面具都有故事,游神的每一盏灯都带着祈福的心意,敦煌壁画的每一根线条都藏着古人的智慧。”

凌寒突然举起手,小脸上满是认真:“元宴哥,我懂了!就像上次游神,我带着引路灯走在最前面,寨里的小朋友都跟着我学喊‘祈福’,他们记住了灯的样子,就记住了游神的仪式!”

岩宰香也点了点头:“我教隔壁寨的小朋友跳神鸟舞,他们说‘像小孔雀飞起来’,现在每天都来跟我学,寨老说,神鸟舞说不定能在我们这代传下去了。”

玉香儿拍了下手,响板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明天曼掌寨有小范围的游神仪式,我们先试试——颜晚姐跳傩舞,我跳山神舞,岩宰香跳神鸟舞,凌寒带引路灯,看看能不能让元宴哥的封印松动一点!”

颜晚看着手中的傩面,铜铃还在轻轻晃动,额间的天眼纹路与壁画浮起的线条遥遥呼应。她想起师父临终前的眼神,想起收到那封匿名信时的悸动,想起刚才元宴说的“非遗是活物”,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元宴看着眼前四个年轻人,眼底的暗沉慢慢褪去,染上了类似敦煌壁画中“飞天”飘带的柔和色彩。他抬手,指尖划过空中,竟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线条,像极了壁画里的流云纹:“那么,欢迎各位——正式加入‘辟邪’俱乐部。”

檐角的铜铃再次响起,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布帘的缝隙,在地面拼出一道类似神鸟展翅的影子。颜晚把傩面举过头顶,铜铃叮当作响;玉香儿拿起响板,敲出山神舞的节奏;岩宰香摆出神鸟舞“振翅”的姿势,发间的鸡蛋花轻轻晃动;凌寒抱着引路灯,把香烛重新点燃,火光映着他认真的侧脸。

店里的马灯突然全部亮起,墙上的照片、壁画、乐谱、傩面,都在光线下泛起淡淡的光晕,像是无数双眼睛,正温柔地看着这四个即将踏上非遗守护之路的年轻人。大理古城的夜风吹过,带着远处寺庙的钟声,混着店里的檀香和铜铃声,谱出一曲属于“辟邪”俱乐部的,刚刚开始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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