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时，夕阳已经沉到教学楼后面，把天空染成一片温柔的粉紫。人群像潮水般散去，林溪还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球场发呆——苏昀然下场时好像又往这边看了一眼，可她当时被陈瑶拽着讨论刚才的三分球，没来得及回应。
“发什么呆呢？”陈瑶拧开一瓶水递过来，“刚才苏昀然是不是朝你挥手了？我就说他对你有意思吧！”
林溪接过水，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才勉强压下发烫的脸颊：“你看错了，他可能是在跟别人打招呼。”
“谁信啊。”陈瑶戳了戳她的胳膊，“你书包里那条星星毛巾呢？怎么没送出去？”
提到毛巾，林溪的耳朵又热了。那是她熬了三个晚上绣的，蓝白相间的星星图案，针脚歪歪扭扭，却藏着她不敢说出口的小心思。刚才苏昀然下场时，她差点就鼓足勇气冲过去了，可看到他被一群人围着递水递毛巾，脚步就像被钉在地上，怎么也迈不开。
“下次吧。”她小声说，把水瓶往书包侧袋里塞。
刚转身，就看见苏昀然抱着篮球朝这边走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白色护腕沾了点灰，却丝毫不影响他明朗的笑意。林溪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拉着陈瑶就想躲。
“林溪！”苏昀然的声音清亮，带着运动后的微喘。
林溪的脚步顿住，只能硬着头皮回头。他已经走到面前，篮球在指尖转了个圈，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揶揄：“刚才怎么跑那么快？我还想找你要水呢。”
陈瑶在旁边用胳膊肘撞她，挤眉弄眼地示意她说话。林溪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那瓶没开封的水，赶紧递过去：“给、给你。”
“谢啦。”苏昀然接过去，拧开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夕阳下格外清晰。他抹了把嘴角的水渍，指了指她的书包，“刚才好像看到你一直在这儿，是来看比赛的吗？”
“嗯……”林溪的声音细若蚊吟，“顺便散步。”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哪有人散步散到篮球场看完整场比赛的。
苏昀然却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那下次再来‘散步’啊，我们后天还有训练赛。”
“好……”林溪低着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头顶，暖融融的，像刚才的夕阳。
直到苏昀然被队友喊走，林溪才长舒一口气，腿软得差点站不住。陈瑶在旁边激动地晃她：“他约你了！约你了！”
林溪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像被灌满了橘子汽水，甜得冒泡。她抬手摸了摸书包里的星星毛巾，突然觉得，下次或许可以勇敢一点。
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经过操场边的香樟树时，林溪的脚步忽然顿住。树底下放着一本习题册，封面有点眼熟——是江砚的。
她弯腰捡起来，翻开第一页，上面是江砚清隽的字迹。书页间夹着一片银杏叶，已经被压得很平整，边缘泛着淡淡的黄。
“这不是那个总考第一的江砚的吗？”陈瑶凑过来看，“他怎么丢在这儿了？”
林溪捏着习题册的指尖微微收紧。她想起刚才江砚站在这里，逆着光，眼底的情绪看不真切。风吹过香樟树叶，沙沙作响，像是谁没说出口的话。
“我给他送过去吧。”林溪把习题册放进书包，心里莫名有点发沉。
或许，有些人总是这样，站在不显眼的地方，默默留下些什么，又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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