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像是道赦免令，林溪几乎是踩着铃声收拾好书包的。陈瑶凑过来撞她胳膊：“准备出发？”

“什么出发……”林溪把那条星星毛巾往书包最底层塞，指尖碰到布料时还是发烫，“我就是想去操场散散步。”

“行，散步。”陈瑶笑得不怀好意，拽着她往篮球场走，“刚好我也想‘散步’，说不定能偶遇某位篮球主力呢。”

夕阳把天空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篮球场已经围了不少人。穿蓝色球衣的男生们正在热身，拍球声、欢呼声混在一起，撞得人心脏发跳。林溪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下就锁定了场边那个系鞋带的身影——苏昀然穿着白色护腕，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轻晃，侧脸在夕阳里泛着柔和的光。

“看呆了？”陈瑶在她耳边偷笑，“我去买水，你在这儿等着。”

林溪还没来得及拉住她，陈瑶已经挤开人群跑远了。她站在原地，手无意识地攥着书包带，视线跟着苏昀然的动作移动。他起身拍了拍篮球，转身时像是察觉到什么，目光往这边扫了一眼。林溪吓得赶紧低下头，心脏砰砰直跳，耳朵却尖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等她偷偷抬起头，苏昀然已经跑进球场了。他运球、转身、投篮，动作干净利落，篮球穿过篮网时带起一阵风，场边立刻爆发出女生的尖叫。林溪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又赶紧抿住，假装漫不经心地看别处，余光却始终追着那个跳跃的白色身影。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个女生，正拿着应援牌喊苏昀然的名字，声音清亮。林溪的手指蜷了蜷，忽然想起书包里那条星星毛巾，脸颊又开始发烫——她果然还是没勇气拿出来。

比赛开始后，场边的欢呼更响了。

……

苏昀然持球突破的身影像道闪电，林溪的呼吸跟着他的动作一紧，直到篮球应声入网，才跟着周围人松了口气，掌心竟沁出薄汗。

她悄悄往人群外挪了挪，想找个更清楚的角度，却不小心撞到身后的人。“抱歉！”林溪慌忙回头，撞进一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里。

江砚手里还捏着那本习题册，不知站了多久。夕阳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他眼底的情绪显得愈发模糊。“没关系。”他的声音很轻，被场边的欢呼盖过一半。

林溪的心跳莫名乱了节拍，刚想错开身，就见苏昀然朝场边跑来，似乎是要换下场。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在林溪这边顿了顿，随即扬起个明朗的笑，抬手朝她挥了挥。

林溪的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直到苏昀然已经走到替补席，她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手指绞着书包带，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他喜欢你。”江砚忽然开口，语气听不出是陈述还是疑问。

林溪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慌忙摇头：“不、不是……”话没说完，就被裁判的哨声打断。

苏昀然已经重新上场，三分线外起跳投篮，篮球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空心入网。

场边的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林溪望着那个跳跃的身影，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却在不经意回头时，发现江砚已经不见了。

只有风卷着几片落叶，掠过刚才他站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