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若昏迷中依然因高烧和疼痛而紧蹙的眉头,修站在原地,内心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天人交战。离开,是最简单也是最“安全”的选择,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阿若。他是个麻烦,是个危险源,靠近他只会带来不幸,真一郎和阿若的遭遇就是明证。
可是……
他的目光落在阿若苍白干裂的嘴唇上,落在他身上那件属于自己的、此刻却更凸显其狼狈的外套上,落在他无意识微微蜷缩、仿佛在抵御寒冷和疼痛的身体上。
是他把阿若变成这样的。
这个认知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试图构建的冷漠外壳。
最终,他沉默地转身,再次走进了狭小的卫生间。他重新打来一盆干净的温水,拿来了毛巾和自己仅有的、为数不多的必需品——一管消炎药膏,和一些在黑市弄来的、效果强劲但副作用不明的退烧药片。
他坐在床沿,动作有些僵硬地掀开了盖在阿若身上的外套。破碎的衣物下,身体上的痕迹更加触目惊心,尤其是大腿内侧和腰腹间,淤青和指印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分外狰狞。而那个隐秘的部位,更是红肿不堪,甚至还在微微渗着血丝。
修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恢复了近乎冷酷的平静。他必须这么做。
他用浸湿后拧干的温热毛巾,开始极其小心地擦拭阿若的身体。避开明显的伤口,先清理掉灰尘、汗液和已经干涸的血迹。他的动作生疏而笨拙,带着一种与自身气质极不相符的谨慎,仿佛在对待一件极易破碎的珍宝。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阿若滚烫的皮肤,都会引起对方在昏迷中细微的颤栗。
清理到下身时,修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尽可能快地、却又不得不放轻动作地完成了清洁,然后用干净的毛巾轻轻蘸干水分。
接着,他挤出一小坨冰凉的药膏在指尖。这个动作让他停顿了更久,仿佛指尖承载着千钧重负。他抿紧唇,俯下身,凭借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将药膏细致地、一点点涂抹在那些红肿和破损的伤处。
即使在昏迷中,阿若的身体也因为这外来的、带着凉意的触碰和伤处的刺痛而猛地绷紧,发出一声模糊而痛苦的闷哼,额头渗出更多冷汗。
“……”修屏住呼吸,直到阿若的身体重新放松下来,才继续完成上药。整个过程,他的后背也沁出了一层薄汗,比进行一场生死搏杀还要耗费心神。
做完这一切,他替阿若拉上干净的薄被,盖到腰间。然后,他扶起阿若滚烫无力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试图给他喂退烧药和水。
阿若的牙关紧闭,水顺着嘴角流下。修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他看着阿若因高烧而痛苦的脸,沉默了一下,然后自己做了一个决定。他将药片放入自己口中,喝了一口水,然后俯下身,用手轻轻捏开阿若的下颌,以一种近乎渡气的方式,将溶化的药片和水渡了过去。
唇瓣相触的瞬间,两人皆是一震。阿若在昏迷中似乎有所感应,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去。修立刻直起身,扭开头,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迅速被他周身冰冷的气息掩盖。
他将阿若重新放平,盖好被子,自己则拖过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沉默地守候着。
夜深了。
阿若开始陷入梦魇。他身体不安地扭动,额头布满冷汗,断断续续地发出模糊的呓语。
“修……别走……”
“为什么……不是我……”
“痛……”
“……抓住你了……”
他的声音时而带着痛苦,时而带着执拗,时而又流露出罕见的脆弱。这些碎片化的词语,像一把把钥匙,试图撬开修紧闭的心门,让他窥见阿若内心那复杂而汹涌的情感冰山一角。
修坐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如同雕塑。只有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清亮的灰眸,始终注视着床上被梦魇纠缠的阿若,听着他无意识泄露的心声,眼神深处是翻涌不息的、无人能懂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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