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野真一郎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身体难以启齿的酸痛中醒来的。
阳光透过窗户,刺得他眼睛生疼。昨晚混乱而不堪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窒息——修那双失去焦点的猩红瞳孔,粗暴的禁锢,撕裂般的痛楚,以及最后那死寂般的冰冷……
“修!”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牵动了身后的伤处,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目光迅速扫过整个房间。
空了
除了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暧昧与血腥气,以及床单上凌乱的痕迹和干涸的点点暗红,再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床头柜上的退烧药和拧开的水瓶,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提醒着他,那个人在对他做出那种事之后,还“体贴”地照顾了他一下,然后……一走了之。
不告而别
甚至连一句像样的解释都没有!
“混蛋……”真一郎低吼一声,一拳狠狠砸在床板上,木头发出一声闷响。愤怒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当初要不辞而别?现在又为什么以这种姿态出现,对他做出这种事之后,再次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
不解、委屈、被背叛的痛苦,还有那深埋的、不愿承认的难过……种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他以为修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他甚至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唯独没有这一种——暴行之后,冰冷的离去。
他挣扎着下床,每走一步都牵扯着身后的疼痛,这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昨晚发生的一切。他咬着牙,清理了自己,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试图将昨晚的痕迹从身体上抹去,但那烙印在记忆和感官上的耻辱与创伤,却挥之不去。
他需要倾诉,需要有人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几天后,当真一郎身上的痕迹稍微淡去一些,但内心的郁结却越发沉重时,他找到了今牛若狭。
在空旷的停车场,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真一郎靠在机车上,平日里阳光灿烂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他省略了最难以启齿的细节,但大致讲述了修的突然出现,那明显不正常的状态,以及……之后的不告而别。
“阿若,他……他就像变了一个人。”真一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他把我当什么了?!”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今牛若狭靠在墙边,安静地听着,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他一直沉默着,直到真一郎说完,周围只剩下风声和远处街道的嘈杂。
这种沉默让真一郎感到不安。“阿若?你说话啊!”
良久,阿若才缓缓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眸深处,翻涌着真一郎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
“所以,他回来了……又以这种方式离开。”
他的语气里没有真一郎预想中的同仇敌忾,反而带着一种……深深的失望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落寞。
“阿若?”真一郎疑惑地看着他。
今牛若狭移开视线,望向远方逐渐沉落的夕阳,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风里:“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修在那种状态下,遇到的是真一郎,而不是他今牛若狭?
为什么承受那份失控的暴行,以及随之而来的、与修产生最深切联系的人,是真一郎?
他甚至可耻地觉得,如果当时遇到修的是自己……或许,他宁愿承受那份痛苦,也好过现在这样,只能从一个愤怒又受伤的友人口中,得知那个人的零星消息。
这种念头让他感到自我厌恶,却又无法遏制。
他失望。失望于修的不告而别,失望于修身上明显发生的巨变,更失望于……自己连成为那个“受害者”的资格都没有。他失去了了解修、甚至分担修痛苦的机会。
“我会找到他。”阿若突然说道,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真一郎愣住了:“什么?
“我说,我会找到修。”阿若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真一郎,“在他解释清楚一切之前,在他……再次消失之前。”
他需要答案。他需要知道那个曾经并肩作战、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忧郁的同伴,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又为何会沦落至此。他无法接受修就这样再次从他们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真一郎看着阿若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心中的愤怒和不解奇异地沉淀了下来,转化为一种复杂的情绪。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