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清晨,寒气凛冽,呵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空气中。校园仿佛还未完全苏醒,显得格外宁静。
徐采依推开美术社活动室的门,一股暖意夹杂着淡淡的松节油和颜料气味扑面而来。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洛花溅正背对着门口,踮着脚尖,努力地想将一幅新完成的水彩画挂到墙上稍高的位置。画面上是游乐园的摩天轮,在夜色与灯火中熠熠生辉。
听到开门声,洛花溅的动作一顿,身体微微僵住,却没有回头。从徐采依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她通红的耳根和微微绷紧的脊背。
徐采依没有立刻出声,她放轻脚步走过去,自然地伸出手,从洛花溅手中接过了那幅画。“我来。”她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语气平静得像往常任何一个清晨。
洛花溅的手指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低着头,默默让到一边,双手紧张地绞在身前。
徐采依轻松地将画挂好,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才转过身,目光落在几乎要把自己缩进墙角的洛花溅身上。晨光透过窗户,在她灰紫色的发顶跳跃。
“躲什么?”徐采依走近一步,声音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洛花溅的头垂得更低,声音细弱蚊蝇,带着明显的慌乱:“没、没有躲……”
徐采依伸出手,指尖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洛花溅的眼睫剧烈地颤抖着,视线游移,根本不敢与她对视,脸颊上布满了诱人的红晕,从颧骨一直蔓延到脖颈。
“看着我。”徐采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温柔的笃定。
洛花溅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怯怯地、缓缓地抬起了眼帘,对上了徐采依含笑的眸子。那眼神清澈而温柔,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羞窘无措的模样。
“昨天那个大胆的劲儿呢?”徐采依拇指的指腹轻轻抚过洛花溅微烫的脸颊,语气里的戏谑更加明显,“嗯?那个敢强吻我的洛花溅,去哪儿了?”
“我……我不是……”洛花溅急得眼圈都有些发红,想要辩解,却又语无伦次。昨天的勇气仿佛昙花一现,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羞耻和害怕对方会觉得她轻浮的恐慌。
看着她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徐采依心底最后一点逗弄的心思也化为了实质的心疼和柔软。她叹了口气,不再逼她,而是向前一步,轻轻地将这个颤抖不已的身体拥入了怀中。
“傻瓜。”她在她耳边低语,手臂温柔却坚定地环住她,“我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你不好。”
洛花溅僵硬的身体在她的怀抱里一点点软化下来。
“我很高兴。”徐采依继续说着,声音像温暖的泉水,流淌进洛花溅的心底,“高兴你能鼓起勇气,高兴……那个人是我。”
怀里的女孩轻轻抽噎了一下,终于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回抱住了徐采依,将发烫的脸颊埋在她的肩头,汲取着这份令人安心的温暖和确认。
两人就这样在洒满晨光的活动室里静静相拥。画架上未完成的画作,空气中漂浮的颜料分子,以及彼此交融的呼吸和心跳,都成了这个冬日清晨最动人的背景。
过了好一会儿,洛花溅的情绪才渐渐平复。她依旧靠在徐采依怀里,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点鼻音:“那……你的话……还算数吗?”
徐采依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她收紧了手臂,低头,一个轻柔如羽翼的吻落在洛花溅的发顶。
“你说呢?”她的反问里带着毋庸置疑的温柔与占有。
洛花溅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埋得更深,手臂也环得更紧了些。
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与此同时,在学生食堂的角落,余璐正对着面前的包子唉声叹气。
“周白,你说徐学姐和洛学姐是不是在一起了啊?我看她们最近感觉怪怪的……”她戳着包子皮,小声嘀咕。
周白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喝着豆浆,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余璐不满地嘟囔,习惯性地把自己不喜欢吃的包子馅挖出来,极其自然地放到了周白的餐盘里,“喏,给你。”
周白看着餐盘里多出来的那一小块肉馅,动作顿了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拿起筷子,将其夹起,送入了口中。
余璐看着她面无表情吃掉的样子,满意地笑了,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计划起周末要去哪里玩,仿佛刚才的疑问只是随口一提。
周白安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作为回应,目光却始终落在余璐神采飞扬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