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大半夜，白总算将柒安顿好，自己也累得够呛。她躺在软榻上，想着总算能歇口气，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可她刚要睡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响动。
“唔……”
是柒的声音。
白心里一紧，连忙转过身，就见柒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眼神清明，却带着十足的警惕，显然是刺客的本能反应被触发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柒已经像离弦的箭般扑了过来，一把将她按在地上。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力道大得让白几乎喘不过气。
紧接着，柒的手在旁边一抓，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大概是侍女们准备的宵夜用具，此刻却被他牢牢握在手里，锋利的刀刃直指白的脖颈。
“谁？！”柒的声音冰冷，带着刚从睡梦中惊醒的沙哑，却满是杀意。
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僵硬，刀刃的寒意透过衣领传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当她看清柒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时，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心如刀割。
“柒……你！”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就是这声带着委屈和震惊的呼唤，让柒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清了被自己按在地上的人是白，手里的刀还悬在她颈边，那双眼眸里蓄满了泪水，正怔怔地看着他。
柒瞬间傻眼了。
“这……这是……”他连忙松开手，一把扔开水果刀，从白身上爬起来，脸上满是错愕和茫然，“我……我刚才……”
白坐在地上，捂着被按得生疼的肩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不是害怕，而是心寒。刚才那一刻，柒眼中的杀意是真的，那把刀离她的脖子只有寸许，只要他再用力一点，自己就没命了。
“对不起……”白吸了吸鼻子，以为是自己刚才照顾他时不小心弄醒了他，才让他有了应激反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看见你身上有伤口，想帮你处理一下……”
柒站在一旁，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眉头紧锁，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睡前那套凌乱的红衣，而是一件干净的里衣。
“衣服……是你帮我换的？”柒开口问道，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完全符合他首席暗影刺客的身份——冷漠，疏离，不带一丝感情。
白听到这话，心里的委屈更甚，眼泪掉得更凶了。她默默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柒“哦”了一声，似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也没察觉到白的失落，只是走到床边坐下，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他大概是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事，为什么会突然攻击身边的人。
房间里只剩下白压抑的啜泣声，还有柒沉默的身影。
白看着他那副冷淡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疼。她知道柒一向如此，作为顶级刺客，感情本就是奢侈品，可刚才他那句毫无波澜的“你帮我换的”，还是让她觉得一阵心寒。
她默默地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眼泪，走到软榻边坐下，背对着柒，不想再看他。
柒似乎终于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肩膀微微耸动，才迟疑着开口，语气依旧生硬：“……刚才，是我的错。”
白没回头，也没说话。
柒皱了皱眉，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人这种事，对他来说比执行十次S级任务还难。
他沉默了一会儿，见白始终没反应，便索性不再说话，重新躺下，背对着她，像是在刻意保持距离。
红烛的光依旧摇曳，却照不暖房间里这突如其来的冰冷。
白躺在软榻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忽然想起林悦的话，想起那场荒唐的婚礼，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或许，她真的想多了。柒就是柒，是那个没有感情的首席暗影刺客，这场婚姻，或许真的只是一场任务。
而她，大概也永远走不进他心里。
夜色，似乎变得格外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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