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在大殿里琢磨了许久，自认理清了些头绪，甚至在心里排练了几遍应对柒的话术，觉得好歹能撑住场面。可当柒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大殿门口时，他所有的镇定瞬间土崩瓦解。
柒依旧是那身黑衣，墨发下的眼神冷得像冰，周身散发的压迫感几乎凝成实质。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扫过主位上的林悦，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
就是这一眼，让林悦感觉像被无形的锁链捆住，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强撑着坐在椅子上，手指死死抠着扶手，才没让自己当场失态。
“首领。”柒开口了，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林悦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费了好大劲才挤出几个字：“你……有事？”
话一出口他就想抽自己——这语气里的颤音，傻子都能听出不对劲。
柒似乎挑了下眉，像是有些意外，但也没多问，只是淡淡道：“之前的任务，我不会去。”
又是违抗命令。林悦心里咯噔一下，预想中的愤怒、威严全没了，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好凶，我好怕。
“……知道了。”林悦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生怕自己的声音抖得太明显。
柒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仿佛只是来通知一声，根本不在乎他这个“首领”的反应。
直到柒的身影彻底消失，林悦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气，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刚才那一下，是真的怂了。
这还只是面对柒。没过多久，殿外传来争吵声，是两个暗影刺客因为任务分配起了冲突，言语间火药味十足，眼看就要动手。
换做原主，恐怕一个眼神就能镇住场面。可林悦呢？他缩在主位上，大气都不敢出，只敢偷偷抬眼瞄着，心里默念“别打了别打了”，最后干脆闭一只眼睁一只眼，假装没看见。
直到其中一方骂骂咧咧地走了，他才敢松口气。
更别提后来曼珠沙华来汇报事情。那位一身红衣的女刺客，笑起来娇媚动人，眼神里的狠戾却藏都藏不住。林悦光是看她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脸色苍白得像纸，全程低着头，她问一句就答一句，连抬头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好不容易熬到所有人都退下，林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瞬间，再也装不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太可怕了……这些人都是疯子……”他喃喃自语，眼泪都快吓出来了。
他只是个普通大学生，哪里见过这种动辄打打杀杀、浑身是杀气的场面？原主能镇住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他刚才的表现，恐怕早就被人看穿了。
果不其然，殿外没走太远的几个刺客，正低声议论着。
“刚才首领那反应，你们看见了吗？”
“看见了，面对柒大人的时候，声音都在抖吧？”
“何止啊，曼珠沙华大人过来时，他脸都白了，这也太……怂了吧？”
“不像以前的首领啊，以前就算对柒大人不满，至少气势上不输……”
议论声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林悦耳朵里。他捂住脸，只觉得无比窘迫。
纸老虎，一戳就破。
可他有什么办法？他是真的怕啊！那些暗影刺客，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都能轻易取了他的小命。
可怕归怕，日子还得过。他现在是首领，总不能一直这么怂下去。
林悦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守卫森严的庭院，眼神复杂。
怂是真的怂，但他不能一直怂。想要活下去，就得学着硬气起来，哪怕是装的，也得装得像一点。
只是，这装腔作势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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