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辞快马加鞭赶了三日,终于在腊月初十的傍晚抵达京城。城门处的积雪尚未清扫,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刀子割般疼。他勒住缰绳,看着城门上“大靖京城”四个鎏金大字,心中五味杂陈——这是他曾意气风发踏入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危机四伏的陷阱。
刚要策马进城,两名身着禁军服饰的士兵突然上前拦住了他:“来者何人?竟敢在京城门口疾驰?”
沈砚辞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身份证明:“在下苏州府沈砚辞,有要事面见陛下,还请二位通融。”
士兵接过身份证明,扫了一眼,眼神瞬间变得警惕。其中一人不动声色地摸向腰间的信号箭,另一人则皮笑肉不笑地说:“原来是沈大人。不过陛下有旨,近日京城戒严,任何人想见陛下,都需先到刑部登记。沈大人请跟我们来吧。”
沈砚辞心中一沉,他知道,这定是季承煜和季明薇早就安排好的。可他没有退路,只能跟着士兵往刑部走去。
刑部大堂内,烛火摇曳,映着季承煜那张冷硬的脸。他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见沈砚辞被带进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沈大人,别来无恙啊?”
沈砚辞躬身行礼,语气平静:“靖安王。在下此次回京,是为了澄清苏清漪‘私通’的诬陷,还请王爷能让在下面见陛下,禀明实情。”
“澄清?”季承煜嗤笑一声,将玉佩扔在桌上,“证据确凿,你还想澄清?家庙的老尼已经招了,苏清漪在庙中与僧人私通,还留有信物。你作为她的同乡故友,不仅不揭发,反而包庇她,这‘包庇失德之人’的罪名,你是逃不掉了。”
“那是诬陷!”沈砚辞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怒意,“老尼是被人威胁才作伪证的,那所谓的信物,也是你们伪造的!你们这样做,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季承煜站起身,走到沈砚辞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这大靖,本王和公主,就是天!别说诬陷你一个小小的苏州知府,就算是杀了你,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他话音刚落,两名侍卫便上前按住了沈砚辞。沈砚辞挣扎着,却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把他带下去,打入天牢。”季承煜的声音冰冷,“明日一早,便将他‘包庇失德之人’的罪名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跟皇家作对的下场。”
“是!”侍卫拖着沈砚辞往外走。沈砚辞看着季承煜那张冷漠的脸,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终究还是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不仅没能为苏清漪洗清冤屈,反而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而此刻的玲珑阁内,季秋玲正和季明薇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雪景,手中捧着暖炉。
“四姐,沈砚辞已经被五哥打入天牢了。”季秋玲笑着说,语气中满是得意,“明日一早就会昭告天下,他这一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季明薇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狠戾:“这只是开始。苏清漪还在天牢里,等处置了沈砚辞,咱们再好好‘照顾’她。我倒要看看,她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跟咱们叫嚣。”
季秋玲笑着应下,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她想起苏清漪摔碎步摇时的倔强,想起沈砚辞在御花园中试图维护苏清漪的模样,只觉得可笑——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他们的反抗,不过是徒劳。
次日清晨,沈砚辞“包庇失德之人”的罪名便昭告了天下。百姓们议论纷纷,有人为沈砚辞惋惜,说他是难得的好官,却落得如此下场;也有人说他是罪有应得,竟敢包庇失德之人,挑战皇家威严。
天牢内,阴暗潮湿,寒气刺骨。沈砚辞被关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里,身上的衣衫单薄,冻得瑟瑟发抖。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窗外那一小片天空,心中满是绝望。
就在这时,牢房的门被打开了,季秋玲身着华丽的宫装,在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她看着沈砚辞狼狈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沈大人,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沈砚辞抬起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恨意:“季秋玲,你和你五哥、四姐,为了一己私欲,诬陷我和清漪,你们会遭报应的!”
“报应?”季秋玲轻笑一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我告诉你,在这大靖,皇家是不会有报应的。你和苏清漪,不过是我们手中的玩物,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她顿了顿,又道:“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苏清漪因为‘私通’的罪名,已经被从家庙押到了天牢,就关在你隔壁。她知道你也被抓了,哭得可伤心了。你说,若是她知道,你明天就要被处斩了,会不会更伤心?”
“你说什么?”沈砚辞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们要杀我?”
“当然。”季秋玲站起身,理了理裙摆,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你活着,始终是个隐患。只有你死了,我和四姐、五哥才能安心。”
她转身往外走,走到牢房门口时,又回头看了沈砚辞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冰冷:“沈大人,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明日午时,我会亲自去刑场,送你最后一程。”
牢房的门被关上,黑暗再次笼罩了沈砚辞。他靠在墙壁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不仅没能为苏清漪洗清冤屈,反而连累了她。他想起柳先生的嘱托,想起江南百姓的期盼,心中满是不甘。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在这皇权至上的大靖,他一个寒门出身的官员,根本无法与皇家抗衡。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死亡,看着苏清漪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次日午时,刑场上挤满了百姓。沈砚辞被押上刑场,跪在地上,身上的囚服沾满了污泥和血迹。他抬起头,看向人群中的季秋玲、季承煜和季明薇,眼中满是恨意。
季秋玲坐在高台上,手中拿着一把团扇,轻轻扇着,看着沈砚辞,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季承煜和季明薇站在她身边,眼神冷漠。
监斩官高声宣读着沈砚辞的罪名,话音刚落,便举起令牌,大喝一声:“斩!”
刽子手举起大刀,朝着沈砚辞的脖子砍去。沈砚辞闭上双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若有来生,他定要让季秋玲他们,血债血偿!
大刀落下,鲜血溅满了刑场。百姓们发出一阵惊呼,季秋玲却只是轻轻扇了扇团扇,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她知道,沈砚辞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她了。苏清漪还在天牢里,她有的是时间,慢慢“照顾”她。
这场由皇家主导的“狩猎”,最终以沈砚辞的死亡画上了句号。可季秋玲他们不知道,百姓们心中的不满,正在悄然积累。他们的残暴与狠戾,已经在百姓心中埋下了“反抗”的种子。总有一天,这颗种子会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将他们的皇权,彻底颠覆。
而此刻的天牢内,苏清漪得知沈砚辞被处斩的消息,哭得肝肠寸断。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中满是绝望与恨意。她知道,自己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可她不甘心,她要活着,她要为沈砚辞报仇,要为所有被季秋玲他们迫害的人,讨回公道。
这场围绕着权力、尊严与仇恨的较量,看似以皇家的胜利告终,却在百姓心中,埋下了一颗更危险的种子。未来的大靖,注定会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