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金属门上的投影在空气中扭曲，冷玄策的影像忽明忽暗。他穿着那件熟悉的白大褂，袖口还沾着陈年血迹。灯光从天花板斜射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染染，”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回家吧。”
苏清染的手指僵在半空。金纹在皮肤下剧烈扭动，像要撕开她的皮肉往外逃。她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你不是我爸爸。”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机械臂从天花板缓缓降下，末端闪着寒光。她迅速后退，脚跟撞到地面凸起的金属板，整个人失去平衡。
“小心！”谢无情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拉住腰，整个人被拽离原地。机械臂擦过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在地上留下一道焦黑的划痕。
她喘着气站稳，才发现自己正靠在谢无情胸口。他左手还握着长刀，右手撑在她腰侧，两人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你……怎么进来的？”她低声问。
“破墙进来的。”他没有看她，目光锁定着天花板上正在调整角度的机械臂，“你还信我一次吗？”
她喉咙发紧。记忆里那个在槐树下交还玉佩的男人，和眼前这个满身硝烟味的将军重叠在一起。
“至少现在还没理由不信。”
话音未落，第二道机械臂已经袭来。谢无情挥刀斩断，火星四溅。他动作利落地转身，将她护在身后。
“别分神。”他说。
苏清染攥紧匕首，掌心的血字“情感绑定启动中”微微发烫。她盯着那扇巨大的金属门，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五岁时在花园追逐蝴蝶的小女孩、十五岁生日吹灭蜡烛的少女、三天前蹲在废墟里擦拭玉佩的自己。
全息投影突然放大，冷玄策的笑容更近了。
“你以为谢无情真是来救你的？”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他只是想确认你是否还值得利用。”
“闭嘴。”她咬牙。
“你知道他为什么一直跟着你吗？”投影中的男人继续说，“因为他欠我的，而你还活着，是他唯一能偿还的方式。”
谢无情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苏清染看见他握刀的手收紧，指节发白。
“别听他胡说。”他低声道。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十年前你要下令焚毁苏府？”她突然问。
谢无情没有回答。机械臂趁机袭来，他一刀劈开，却没挡住另一道从侧面攻来的攻击。
苏清染扑上去推开他，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金纹顺着伤口蔓延，像蛇一样缠绕整条手臂。
“你疯了？”谢无情皱眉。
“我只想知道真相。”她喘着气说。
冷玄策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看看你们，多像当年的我和他。”
苏清染猛地抬头，看见投影中的画面开始变换。一个年轻的谢无情站在实验室门口，透过玻璃望着里面漂浮的幼年自己。
“染染，”冷玄策转向镜头外的某人，“今天要打针哦。”
画面一转，雪夜中燃烧的房屋，谢无情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冲出来。
“活下去。”他在槐树下把玉佩放进小女孩手心。
“这些都不是真的。”她喃喃自语。
“都是真的。”冷玄策轻声说，“但也不是全部。”
谢无情突然出手，一刀劈向投影。画面炸裂成碎片，血色文字浮现：“情感绑定启动中”。
金纹剧烈扭动，她痛得跪倒在地。谢无情立刻蹲下扶住她肩膀。
“你怎么样？”他问。
“疼……”她咬着嘴唇，指节发白，“像是有人在撕开我的脑子。”
他伸手按住她太阳穴，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
“深呼吸，”他的声音很轻，“记住你现在的感觉，记住是谁在你身边。”
她抬起头看他，发现他眼中竟有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
“谢无情，”她忽然问，“你到底欠了冷玄策什么？”
他沉默片刻，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我欠他一条命，也欠他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保护你。”
话音刚落，整面墙突然剧烈震动。更多机械臂从墙壁缝隙中伸出，密密麻麻如同蛛网。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起身挡在她面前，“先活下来。”
苏清染撑着地面站起来，金纹顺着伤口爬行，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她看着眼前的金属门，掌心的血字越来越亮。
“如果打开这扇门，”她低声说，“会看到什么？”
“也许是真相，也许是你承受不了的东西。”
她苦笑：“都已经走到这里了。”
谢无情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如果你后悔了，现在还可以停。”
她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担忧和犹豫。曾经那个冷酷无情的将军，此刻竟让她觉得陌生又熟悉。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她说。
他点点头，松开手，转身面对逼近的机械臂。
“那就一起走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贴在金属门上。金纹瞬间蔓延整个门面，随着一阵机械运转声，大门缓缓开启。
强光从门缝中透出，照得她睁不开眼。
当她终于适应光线，看清门后的景象时，倒抽一口冷气。
记忆备份舱静静矗立在房间中央，周围布满显示屏。每一块屏幕上都播放着不同年龄的自己——但这一次，她看见了更多从未见过的画面。
五岁时，她在实验室里做测试；十岁时，冷玄策教她使用武器；十五岁生日那天，谢无情偷偷来看她……
“欢迎回来，001号。”机械音响起，“情感绑定启动中，请选择模式。”
谢无情站在她身后，轻声问：“你想选什么？”
她看着屏幕上的自己，看着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突然笑了。
“我想选……我自己。”
话音落下，掌心的血字开始流动，顺着金纹进入身体。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就像冰层下的暗流，悄无声息地涌动。
金属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将过去的自己关在外面。
\[未完待续\]金属门在身后缓缓关闭，苏清染听见齿轮咬合的轻响。谢无情握着长刀站在她身侧，刀刃上还沾着机械臂断裂时溅出的蓝色液体。
“那是什么？”她盯着他靴尖前一滩正在冒泡的残液。
“不是血。”他抬脚碾碎地上半融化的金属残片，“是某种伪装。”
空气里甜腻的味道更浓了，像是融化的糖果混着铁锈。苏清染揉了揉太阳穴，金纹在皮肤下跳动，像回应某种召唤。
“你欠他的承诺，”她突然开口，“保护我？”
谢无情没有回答。头顶的灯光闪烁几下，突然全部熄灭。只有她的掌心还亮着那个血字，微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声音压得很低，“听。”
她屏住呼吸。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还有……脚步声？不，更像是金属刮擦地面的声音。一下，两下，越来越近。
“多少？”她摸出匕首。
“三具。”他转身挡住她前方，“贴紧我。”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第一道黑影已经扑来。刀光闪过，金属断面反射出幽蓝光芒。第二具从侧面袭来时，她看见那张扭曲的脸——像被压扁的面具，五官黏连在一起。
“不是人。”谢无情踹开变形的躯体，“是仿生体。”
第三具撞破墙壁冲进来，苏清染甩出匕首。刀刃扎进它胸口时，一股甜腥味扑面而来。她捂住口鼻后退，看见那东西胸前渗出的液体滴在地上，腾起青烟。
“往那边！”谢无情拽住她手腕冲向走廊尽头，“这些不是用来杀我们的。”
“什么意思？”她边跑边回头。
“是诱饵。”他推开一扇铁门，“他们在测试你的反应。”
门后是间巨大的实验室，玻璃器皿遍地都是。苏清染踩到什么东西，整个人向前扑倒。谢无情及时拉住她衣领，她才没摔进满地碎片里。
“小心脚下。”他松开手，“那是……”
她低头看去，满地都是破碎的照片。每一张上都是她——五岁在花园追蝴蝶，十岁在书房写字，十五岁生日吹蜡烛。照片边缘焦黄，像是刚从火场抢出来的。
“你一直都在。”谢无情捡起一张半毁的照片。
“这不是真的。”她踢开一堆相框，“我五岁时在……”喉咙突然哽住。记忆里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怎么变成了冷白灯光下的实验室？
谢无情突然抓住她肩膀：“别看那些照片！”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金纹正在发光，顺着照片蔓延，像要吞噬所有影像。指尖触到一张照片时，画面突然扭曲——她看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冷玄策戴着橡胶手套俯视她。
“啊！”她猛地缩手，照片却粘在她掌心，画面还在继续：谢无情站在玻璃窗外，手里攥着玉佩。
“都是假的。”谢无情把照片撕成两半，“你知道的，对吗？”
她喘着气点头，却发现呼吸越来越困难。甜腻的香气变成了毒气，从通风口不断涌出。
“走！”他拽着她冲向另一扇门，“再撑十分钟。”
门后是条倾斜向上的通道，尽头有微光。她数着脚步，一百零七步时，金纹突然剧烈跳动。她踉跄扶墙，掌心的血字开始流动。
“谢无情。”她盯着他后颈的伤疤，“你说十年前焚毁苏府是我记忆的起点。”
“嗯。”
“如果那场大火……”她抬头看向通道尽头的光，“根本就不存在呢？”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爆炸声。谢无情猛地将她扑倒，一块燃烧的金属板砸在他背上。他闷哼一声，手却始终护着她头。
“先活着出去。”他喘着气说，“其他的事……”
通道尽头突然传来婴儿啼哭。
不是幻觉。是真的哭声，一声接一声，带着奶香和暖意。苏清染瞪大眼，看着谢无情的脸色变得惨白。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那孩子……早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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