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雨来得突然，淅淅沥沥下了整整一周。林知夏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手里转着笔，面前摊着《古代文学史》课本，心思却飘到了窗外——上周在湿地公园拍的照片被她贴在了随笔本里，每次翻开都能想起沈亦风扶着她手腕调相机的温度，还有那句“你也是”的温柔。

“发什么呆呢？”苏晓棠端着两杯热可可走过来，把其中一杯放在知夏面前，“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在想某人啊？”

知夏脸颊一热，连忙低头翻课本：“别乱说，我在想复习重点呢。”

苏晓棠笑着在她对面坐下，拿出手机晃了晃：“别装了，陆哲刚跟我说，下周六是沈亦风的生日，问咱们要不要一起给他准备惊喜。”

“生日？”知夏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慌了——她从来没问过沈亦风的生日，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

“对啊，”苏晓棠凑近她，压低声音说，“我跟陆哲商量好了，咱们一起去给他买蛋糕，再各自准备份礼物。你可得好好想想，送什么能让他记住你，最好还能暗示你的心意。”

知夏咬着唇，手指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画着圈——送什么好呢？沈亦风喜欢摄影，可她不懂相机；他是物理系的，送公式相关的东西又太普通；之前送过手抄的诗歌，这次总不能再送同样的。

“要不送个定制的相机挂绳？”苏晓棠提议，“上面可以刻字，比如‘追光者’之类的，呼应他喜欢拍照。”

知夏摇摇头：“他相机包上已经有挂绳了，而且……我想送点特别的，能让他知道我用心了的。”

苏晓棠挑眉：“那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对了，陆哲说沈亦风最近在准备物理小测验，天天泡在实验室，你可以借送复习资料的名义去看看他，顺便探探他的口风。”

知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她确实想找机会见沈亦风，也想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下午雨停了，知夏抱着整理好的物理复习笔记（其实是她找物理系的同学借的，还特意抄了一遍重点），站在物理系实验楼楼下，心里有点慌。她给沈亦风发了条消息，问他在不在实验室，等了十分钟才收到回复：“在，刚结束实验，你在哪？”

“我在实验楼楼下，给你带了点复习资料。”

没过多久，沈亦风就从楼里走出来。他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头发有点乱，脸上还带着点疲惫，却在看到知夏时，眼里瞬间亮了起来：“你怎么来了？还特意带了资料。”

“我听陆哲说你在准备测验，刚好我有同学是物理系的，就借了份笔记抄了重点，想着可能对你有用。”知夏把笔记递给他，手指碰到他的指尖，连忙收回手。

沈亦风接过笔记，翻开看了看——笔记上的字工工整整，重点内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出来，甚至在一些复杂公式旁边写了简单的解释。他心里一暖，抬头看向知夏：“谢谢你，你费心了。”

“没什么，”知夏低头看着地面，小声问，“你最近很忙吗？看你好像很累。”

“还好，就是实验报告有点多，还要准备测验。”沈亦风顿了顿，看着她被风吹乱的刘海，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薄荷糖递给她，“你站在这里冷不冷？雨刚停，风有点凉。”

知夏接过薄荷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瞬间驱散了心里的慌：“不冷，我刚从图书馆过来，离得近。”

两人站在实验楼楼下，聊了几句复习的事，知夏始终没敢提生日的事——她怕自己问得太刻意，也怕打乱准备惊喜的计划。临走时，沈亦风突然叫住她：“对了，下周六下午你有空吗？摄影社团有个小型影展，我想请你去看。”

“下周六？”知夏心里一动，刚好是他生日那天，“有空，我一定去。”

“好，”沈亦风笑了笑，“到时候我提前叫你。”

看着沈亦风走进实验楼的背影，知夏心里又喜又慌——喜的是他主动约她看影展，慌的是礼物还没准备好。她拿出手机给苏晓棠发消息：“沈亦风约我下周六去看影展，刚好是他生日，我该送什么礼物啊？”

苏晓棠很快回复：“机会来了！影展上都是他喜欢的东西，你送的礼物要是能和摄影或者他的爱好挂钩，肯定能加分。对了，你不是会画画吗？可以画点什么，再结合他的专业，比如画个带物理公式的插画，既特别又有心意。”

画画？知夏眼前一亮——她小时候学过几年素描，虽然不算专业，但画点简单的插画还是可以的。而且结合物理公式，既符合沈亦风的专业，又能呼应他“理性”的一面，还能偷偷藏点她的心意。

回到宿舍后，知夏翻出很久没碰过的画纸和彩铅，坐在书桌前琢磨——画什么好呢？她想起沈亦风笔记里的松鼠速写，想起他相机里的光影，最后决定画一张“物理公式与光影”的插画：画面中央是一道简单的光学公式，公式旁边画着相机镜头，镜头里映着一片芦苇荡，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像她自己），角落再画一只抱着坚果的松鼠，呼应第一次在笔记里看到的可爱。

画完后，知夏又拿出一本空白的笔记本，把她之前写的随笔和诗歌手抄进去——有写校园光影的，有写湖边喂猫的，还有一篇是偷偷写的关于“物理系男生与中文系女生”的短文，没敢署名。最后，她把那张插画夹在笔记本里，在扉页上写了一行字：“给沈亦风的生日礼——愿你的公式里有光，也有温柔。”

准备好礼物后，知夏心里还是有点慌——她怕沈亦风不喜欢，也怕自己的心意太明显，被他看出来会尴尬。她把笔记本放进抽屉，想着等生日那天再送，却在第二天整理书桌时，不小心把笔记本碰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笔记本掉在地上，里面的插画掉了出来，刚好落在走进宿舍的苏晓棠脚边。

“这是什么？”苏晓棠捡起插画，眼睛一亮，“哇！知夏，你画得也太好看了吧！这公式、这相机，还有这松鼠，简直就是为沈亦风量身定做的！”

知夏连忙抢过插画，脸红到了脖子根：“别嚷嚷，还没送呢，万一他不喜欢怎么办？”

“怎么会不喜欢？”苏晓棠拍了拍她的肩膀，“这礼物又用心又特别，比送相机挂绳强多了。你放心，到时候他肯定能明白你的心意。”

知夏看着手里的插画，心里的慌慢慢散了——不管他能不能明白，至少这是她用心准备的礼物，就像她藏在草稿纸里的心事，虽然没说出口，却在每一笔每一划里，都写满了温柔的期待。

她把插画重新夹进笔记本，放回抽屉。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却没让她觉得烦。她想，下周六的影展，还有生日的礼物，或许能让那些藏在草稿纸里的秘密，慢慢变成两个人都懂的温柔。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