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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车座上，看着林浩走进那栋老旧的居民楼。楼下飘着中药味，混着潮湿的霉味，刺得我鼻腔发酸。
“王叔，盯紧点。”我低声说，“我怀疑他今晚还会去别的地方。”
电话那头传来王叔沉稳的声音：“小姐放心，我不会让他从眼皮底下溜走。”
我把手机扔到副驾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刚才在咖啡馆里，林浩盯着我包里的U盘的眼神，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看穿。他还是那个优柔寡断又爱猜忌的人，一点都没变。
车子熄了火，我下了车，绕到楼后。夜色渐浓，路灯还没亮，整片小区昏暗寂静。我踩着积水绕到阳台下，仰头望了一眼二楼的窗户。窗帘没拉严实，能看见屋内暖黄的灯光。
我贴着墙根往前挪，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风从巷子口吹进来，卷起几片枯叶，打在我脚边。
屋里传来林母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怎么还见她？她就是个狐狸精，害你一辈子还不够？”
我手指抠进掌心，指节发白。
林浩沉默了几秒，声音低哑：“可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
“那是她想骗你！”林母冷笑，“你忘了她死前还勾结外人？”
“勾结外人”这四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口。我咬住嘴唇，尝到血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忍住没让它流下来。
屋里忽然安静了几秒，林母压低声音：“其实……她根本没死透。”
“妈，别再逼我了！”林浩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我瞳孔一缩，呼吸急促。原来他们都知道些什么。我缓缓后退，动作轻得像猫，转身时差点被地上的藤蔓绊倒。
回到车上，我闭眼深吸一口气，把情绪压下去。指尖滑过手机屏幕，找到王叔的号码。
“王叔，查一下林母最近的通话记录，尤其是沈若雪。”
挂了电话，我望着挡风玻璃上映出的自己。霓虹灯的光斑在脸上晃动，映不出一点温度。我扯了扯嘴角，眼里却再没有半分柔情。
这一世，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车子驶出老城区，街边的烧烤摊开始冒烟，空气里弥漫着孜然和辣椒的味道。我摇下车窗，让风吹进来，脑子清醒了些。
“小姐，您要去哪儿？”王叔在电话里问。
我握着方向盘，语气平静：“回公司，还有事要处理。”
车轮碾过路面的水洼，溅起一片碎银般的光。
……
“婉婉，这是你要的资料。”助理把文件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林先生今天去了他母亲家。”
我抬眼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变：“继续盯紧点。”
她点点头，退了出去。办公室很安静，只有中央空调运转的声音。我把文件翻开，第一页就是沈若雪的学术论文。
“果然是抄的。”我喃喃道。
手机震动起来，是王叔的信息：“沈博士上周去过林母家，停留两小时。”
我把信息转发给秘书：“查一下她们这段时间的通话记录，尤其是沈若雪。”
秘书很快回复：“明白了。”
窗外天已经黑了，城市灯火通明。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这个城市很大，但我知道，属于我的那一部分，正在一点点回来。
门被敲响，苏父走了进来。
“婉婉，”他语气温和，“最近辛苦你了。”
我转过身，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心里有些酸涩。上辈子我为了林浩放弃继承权，他摔了茶杯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糊涂的女儿。现在我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人掐住似的发不出声。
“爸，我没事。”我轻声道。
他走近几步，把手搭在我肩上：“你妈要是还在，看到你现在这样，一定很欣慰。”
我妈……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间的珍珠项链微微发亮。她去世时我才十岁，但这串珍珠一直收在保险柜里，直到现在才戴上。
“爸，”我抬头看他，“我想见一个人。”
他手顿了顿，声音有些哑：“谁？”
“林母。”
他沉默了几秒，点头：“好，我安排。”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他背着我去游乐园，那时他的背脊挺得笔直。现在他已经老了，却还在为我操心。
我坐回办公椅，把文件合上，拿起手机拨通王叔的号码：“明天林母家里，我要进去看看。”
“小姐，这太危险了……”
“我知道。”我打断他，“但我必须亲自确认一件事。”
挂了电话，我站起身，走到镜子前整理衣领。镜子里的我比前世年轻了几岁，眼角没那么紧绷，嘴唇也没那么干裂。我记得最后一次照镜子时，脸上还有林浩把我推倒时撞到桌角的淤青。
“这次绝不会再当傻白甜了。”我对着镜子说。
……
第二天傍晚，我站在林母家楼下。王叔已经事先踩过点，二楼东户就是她家。
我戴上帽子和口罩，快步走进楼道。电梯坏了，我只能走楼梯。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心跳上。
到了门口，我掏出工具包，熟练地打开锁。门没反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内很安静，只有电视机在放电视剧，声音开得不大。我脱掉鞋子，赤脚走进去。客厅收拾得很整洁，但能看出是上了年纪的人住的地方。墙上挂着全家福，我被撕掉了，只留下一道裂痕。
我走进卧室，拉开抽屉。第一层是证件、存折、药单。第二层是相册，我随手翻了几张，都是林浩小时候的照片。第三层有个铁盒，里面是些旧物。
我正要关上抽屉，突然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迅速躲进衣柜，屏住呼吸。
门开了，林母和林浩一起走了进来。
“妈，你说沈博士真会来吗？”林浩声音有点疲惫。
“会的。”林母语气笃定，“她对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看在眼里。”
我手指扣住衣柜门，听着他们的对话。
“可婉婉……”林浩欲言又止。
“你还想着她？”林母冷笑，“她死的时候，嘴里喊的不是你，是别人的名字！”
林浩沉默了几秒：“妈，你别再说了。”
“我说的是事实！”林母提高声音，“她根本不是真心爱你，她是想利用你！”
林浩没说话，我听到他坐下时椅子拖动的声音。
“妈，”他声音很低，“你觉得人死了，真的能复活吗？”
我屏住呼吸。
林母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浩浩，妈知道你心里苦。可她已经不在了，你该放下。”
林浩苦笑：“如果她没死呢？”
林母猛地站起来：“你疯了吗？！”
“我不是疯了。”林浩语气坚定，“我感觉到她回来了。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像是……带着恨意。”
我手指收紧，指甲几乎掐破掌心。
“你别自己吓自己！”林母声音发抖，“她怎么可能回来？那晚的事，我们都亲眼见过！”
“妈，”林浩声音更冷，“你到底知道什么？”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
林母突然开口：“浩浩，沈博士最近常去城南那家咖啡馆，你有空该去看看她。”
林浩没说话，我听见他起身往外走的脚步声。
门开了又关，林母独自留在屋里。她慢慢走到客厅，端起茶杯喝了口热水。
我悄悄拉开衣柜门，往外看了一眼。她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是她和林浩小时候的合影。
我轻轻往外挪，动作极其小心。刚走到门口，听见她突然开口：“我知道你在。”
我僵在原地。
她缓缓转过身，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悲凉：“婉婉，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苍老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林阿姨。”我开口，声音很轻，“我想知道真相。”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像是在回忆什么。
我往前走了一步：“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叹了口气：“婉婉，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更好。”
“可我已经知道了。”我盯着她的眼睛，“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她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照片：“沈若雪那天来找我，说你勾结外人，要把林氏集团搞垮。她说你一直在利用浩浩……”
“所以你们就绑架我？”我冷笑，“把我关在地下室，用铁链锁着？”
她抬起头，眼里泛起泪光：“对不起，婉婉。我们……我们当时太冲动了。”
“你们？”我抓住她手腕，“还有谁？”
她摇头：“我已经说太多了。婉婉，求你放过浩浩吧。他这一辈子，已经够苦了。”
我松开手，看着她苍老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悲哀。
“林阿姨，”我轻声道，“这一世，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我的人。”
说完，我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她哽咽的声音：“婉婉，别恨他……他其实一直都很爱你。”
我没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走出楼道，夜风扑面而来。我站在楼下，抬头看向二楼的窗户。屋里亮着灯，林母的身影在窗帘后若隐若现。
我拿出手机，拨通王叔的号码。
“王叔，查一下林母和沈若雪的联系，我要知道她们之间所有的秘密。”
挂了电话，我钻进车里，发动引擎。
车子驶离老城区，霓虹灯映在车窗上，我望着反光中的自己，眼中再无柔情，只有坚定与冷意。
这一世，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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