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在远处回荡，我站在码头入口处，数着心跳。铜币贴着胸口，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股凉意。左手摸了摸腰间的短匕，右手悄悄抖落几粒催眠粉在脚下。
青石板路上泛着水光，雾气从江面漫过来，在脚边打着旋儿。远处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忽远忽近，像是故意留出空档。我踩着湿滑的石板往前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这地方随时可能藏着暗箭。
"哗啦！"
水面突然炸开，一个黑影窜出来又消失不见。我停住脚步，后背一阵发凉。那是水兽，专门吃死人的东西。听说最近镇上死了不少人，都被扔进了这条江。
"林老板果然是守信之人。"声音从左边传来。三个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站成个三角。中间那人举着个铜制令牌，"赵会长让我来接您。"
我盯着那个令牌。做工倒是精细，可握着它的手太稳了，不像是跑腿的该有的样子。"赵会长倒是客气。"我笑了笑，"不过我更喜欢自己走。"
那人嘴角抽了抽，没说话。右边那个矮个子突然往前迈了一步，靴子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的手藏在袖子里，指节绷得发白。
"我们还是快点谈正事吧。"我摆出一副生意人的笑脸，"天太冷，我的兽粮可经不起冻。"
"这是商会的一点心意。"中间那人终于开口，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放在地上。叮当一声，银币滚出来几个。
我蹲下身假装清点，余光扫过他们胸前的商会徽章。位置有点奇怪，像是临时别上去的。"三成利润分成？"我嗤笑一声，"你们当我这是捡来的配方？"
"七成。"我站起身，"外加原料采购权。"
"你疯了！"右边那人终于忍不住，手猛地往袖子里缩。
我早有准备，抬手就是一把催眠粉。粉末在雾气中散开，像片白色的雾。"跑！"我转身就往江边冲。
"砰！"
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是打斗的响动。我回头一看，墨璃正从江里冒出来，发梢滴着水。她一手按住那个矮个子的脖子，另一只手已经摸出了匕首。
"你们不是商会的人。"她冷冷地说，"影阁的狗，什么时候连脸都不敢露了？"
"找死！"中间那人终于亮出武器，一把短弩闪着寒光。
我抓起地上的一块碎木板，朝他脸上抡过去。短弩"咔哒"一声，箭矢擦着我耳朵飞过。墨璃动作更快，一个翻身绕到背后，刀刃抵住他的脖子。
"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冷笑一声，突然咬破了牙。黑色的血从嘴角流出来，人当场抽搐起来。我赶紧翻出随身药瓶，可已经晚了。
"废物。"墨璃踢了踢尸体，"连个活口都留不下。"
我蹲下身检查，从那人怀里摸出半块玉牌。断裂的纹路像是故意弄出来的，断口处还沾着血。"看来我们今晚不是主角。"我把玉牌收好，"有人比我们先来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这次是真的巡逻队。墨璃拉了我一把，躲进废弃的船舱。我们蜷缩在角落，听着外面的喧哗。
"找到什么没有？"
"就这几个死人，看着像黑帮火并。"
"行了，收拾一下，别让城主知道了。"
等脚步声远去，我才松口气。"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儿？"
"直觉。"墨璃把湿漉漉的头发甩到后面，"自从你在集市上露脸，就有人盯上你了。"
我想起白天那个买兽粮的男人，袖口的蛇形疤痕。"看来我得换个地方做生意了。"
"不如..."墨璃忽然凑近，"我们主动出击？"
她的气息喷在我耳边，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我愣了一下，感觉脸颊有些发烫。"你有什么计划？"
"明天早上，商会那边会来人。"她伸手扯下胸前的影阁徽章，"到时候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买家。"
我点点头，却注意到她手指上的伤。"你刚才..."
"没事。"她把手藏起来，"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的系统。刚才那招催眠粉，挺有意思。"
"小玩意儿。"我摸了摸装药粉的袋子，"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影阁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因为他们怕你。"墨璃靠在船舱壁上，月光透过裂缝照在她脸上，"一个能救活濒死灵兽的人，比十个御兽师都可怕。"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听着江水拍打岸边的声音。雾气更浓了，远处的灯火像是漂浮在空中。
"对了，"我掏出那枚铜币，"今晚本来是要见商会会长的。"
墨璃接过铜币看了看，突然笑了："这枚铜币，是影阁的信物。看来他们早就盯上你了。"
我愣住了。今晚的事，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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