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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在东宫寝殿里摇曳，映得铜镜上那张脸忽明忽暗。苏挽霓指尖轻抚后颈，药囊胎记在烛光下泛着微光。她听见身后李承泽的脚步声，合卺酒在他手中微微晃动。

"太子殿下。"她开口，声音轻柔如水，"该饮合卺酒了。"

李承泽站在床边没动，袖口药味混着酒气飘来。他盯着镜中她的倒影，忽然开口："本宫记得你从前眼神不似这般..."

苏挽霓手指一顿，发间步摇叮当作响。她垂下眼帘，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笼中之鸟，总想着飞出去。"李承泽喃喃道，目光落在她颈间胎记上，"可若真飞出去了，又怕是死路一条。"

苏挽霓缓缓转身，嫁衣拖曳在地发出细碎声响。她接过李承泽手中的酒杯，指尖掠过他手背。"殿下醉了。"

"我没醉。"李承泽突然抓住她手腕，"你的眼睛...怎会比从前亮了？"

苏挽霓不动声色抽回手，将酒杯放在案几上。"殿下说笑了，臣妾不过是换了脂粉。"她起身走到窗边，假装整理纱帐，瞥见外头裴若澜的暗号。

"这几日臣妾总觉心神不宁。"她背对着李承泽说道，"听说御膳房的安神汤...加了些奇怪的东西？"

李承泽猛地站起，撞翻了椅子。他盯着苏挽霓后颈的胎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怎么知道？"

"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臣妾想不知道都难。"苏挽霓转身，对上他惊疑不定的目光，"殿下可有耳目在摄政王身边？"

话音未落，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纱帐飘起，露出角落里暗格的一角。李承泽眼神闪烁，突然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苏挽霓瞳孔一缩，伸手要夺酒杯却已晚了一步。

李承泽剧烈咳嗽起来，面色由白转青。他踉跄两步抓住苏挽霓肩膀，指尖几乎掐进她肉里。

"今夜..."苏挽霓扶住他，低声警告，"有人想你死。"

窗外黑影一闪，传来低沉的声音："她果然没死。"

李承泽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苏挽霓的眼睛。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最终瘫倒在她怀里。

苏挽霓迅速检查酒杯残留，指尖沾到紫色粉末。她认得这毒，跟前世赐死她的一模一样。

门外传来脚步声，裴若澜的暗号变了。苏挽霓将枫叶密信塞进口中，抱着李承泽走向床榻。

"撑住。"她轻声道，"我还想知道，你究竟知道多少。"

窗外，一片鹅黄帕子随风飘落。绣着苏家徽记的图案，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未完待续\]苏挽霓的手指搭在李承泽腕间，脉搏跳得急。她低头嗅了嗅他吐出的气息，酒味里混着一股辛辣的苦。合卺酒是她亲手倒的，可此刻，那股味道她从未闻过。

窗外风声又起，比刚才更急。裴若澜的暗号已变三次，她却无法抽身。

“太子。”她轻唤一声，声音压得极低，“你到底知道多少？”

李承泽眼皮颤动，喉头滚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的眼神还清醒，可瞳孔已经散乱。

她松开他，将他轻轻放平在床上。指尖沾着唇角溢出的黑血，在烛光下泛着幽紫。

“毒性发作得快，可还没到致命的时候。”她低声自语，目光落在他袖口上。

药味果然从他身上来。不是酒中之毒，是他本就中毒，再饮了这杯酒，才触发了毒性。

她站起身，扫视寝殿。纱帐微动，角落里暗格半掩，正是方才被风吹开的那道缝。

脚步声逼近门外。

苏挽霓迅速将枫叶密信取出，塞入袖中。她重新坐回妆台前，指尖一挑，发间步摇轻响，机关一转，一枚银针滑入手心。

门帘被掀开，一道身影闪入。

裴若澜。

他一身夜行衣尚未换下，脸上带着血痕，目光却锐利如刀。他扫了一眼床上的李承泽，眉头皱紧：“你早该脱身。”

“我不能走。”她低声说，眼神示意床榻，“有人想让他死，可我不想。”

裴若澜沉默片刻，走到窗边，警惕地望向夜色深处。

“千机阁的人已经入宫，就在西墙外候着。”他低声说，“沈清晏那边也动了，但不知道目标是谁。”

“不是我。”她声音冷了几分，“是太子。”

裴若澜猛地回头。

“有人要嫁祸于我。”她继续道，语气平静，“今夜之事，不会结束。”

裴若澜看着她，忽然问：“你真的变了。”

苏挽霓没回答，只将手中银针轻轻一转，针尖映出她眼中冷意。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宫女的脚步。

裴若澜身形一闪，隐入阴影之中。

“记住。”他在消失前低声说，“别让他们牵着你走。”

苏挽霓垂眸，轻轻叹息，随即唤了一声：“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宫女捧着汤药进来，低眉顺眼：“娘娘，御膳房送来的安神汤。”

她盯着那碗汤，热气袅袅，香气扑鼻。

可她知道，这汤里，也未必干净。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