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学宫的青砖地上落着几片早秋的叶,演武场周围挤满了来看热闹的学子,连廊下的石栏上都坐了人。高台正中,李长生指尖拈着枚棋子,漫不经心地敲着案几,目光扫过场中两人时,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他早说过,这次大考只收一个弟子。
可此刻站在下面的,是提着酒葫芦的百里东君,和背着柄巨剑的司空长风。
百里东君性子活泛,见李长生迟迟不发话,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笑:“先生,依我看,您不如破个例?”
李长生挑眉:“哦?怎么说?”
“您忘了初试时?”百里东君拍了拍身边的司空长风,“我酿了坛‘火烧云’,他烤了整只黄牛肉,那滋味,在场的谁不夸一句绝配?”他晃了晃酒葫芦,酒液撞击葫芦壁的声音清脆,“您收了我们俩,往后学宫里,有他烤肉下酒,有我酿酒解乏,岂不是美事?”
司空长风性子憨直,不善言辞,只在一旁重重点头,黝黑的脸上带着几分期待。他手里的长银枪“破雪”压得肩头微沉,却衬得他愈发沉稳可靠。
周围的学子们听了,都忍不住笑起来,纷纷低声附和,说这两人一个善酿,一个善炙,确是难得的组合。
李长生还没答话,人群外忽然传来一声朗笑:“李兄,这话说得在理!”
众人回头,见天喜星君摇着扇子走来,衣袂飘飘,“我刚在宫外就听说,有两个少年郎凭着酒肉过了初试,如今看来,果然是妙人。美酒配佳肴,本就是人间美事,收作徒弟,凑成一对,往后学宫也热闹些,何乐而不为?”
他这话说得半开玩笑半认真,却正好说到了点子上。
李长生看着场中两个少年——百里东君眼波流转,藏着三分机灵七分洒脱;司空长风站姿如松,透着一股踏实的悍勇。一个像烈火,一个似磐石,倒真有几分互补的意思。
他指尖的棋子停在案上,忽然笑了:“也罢,便依你们。”
百里东君眼睛一亮,拽着司空长风的胳膊就跳了起来:“我就说先生最明事理!”
司空长风也咧开嘴,露出两排白牙,重重地对李长生作了个揖:“弟子司空长风,谢先生收留!”
“弟子百里东君,谢先生!”
两人异口同声,声音里满是少年人的雀跃。
周围的欢呼声响成一片,连廊下的学子都站起身鼓掌。
李长生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时,多了几分郑重:“入了我稷下学宫的门,便要守这里的规矩。酿酒烤肉虽好,读书修心,更不能懈怠。”
“弟子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