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院的青石板被雨水洗得锃亮，苔痕沿着墙根悄悄蔓延

屈寒山负手立于月洞门下，一袭墨蓝长衫被风掀起衣角，眸色深沉

宋明珠立在一旁，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屈寒山“请你主人出来见我”

屈寒山声音不高，一如既往的冷硬

话音落下，回廊那头已传来两道轻缓的脚步声

柳随风“许久不见，剑王，你对本座还是这般不敬！”

柳随风自月洞门另一端踱步而入，他停步，笑意温温，眼底却无波无澜

语罢，他微一侧身，让出半步

许姎负手从他身旁踱出，站在他身侧，裙摆被风撩起鬓边斜插一支素玉簪，愈衬得眉眼灵动

屈寒山的目光在她身上微微一顿，继而频频打量，眸色由审视转凝

屈寒山“不知这位是？

柳随风抬手，指尖轻掠过许姎袖口，让她挽着自己，声音自然而然，二人站立在屈寒山三步之外

柳随风“我夫人”

屈寒山眉峰几不可察地一蹙，目光在两人交叠的衣袖间停留片刻，眼底锋芒一闪即逝，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

屈寒山“原来如此，那二位千里迢迢来到老夫的地盘，所谓何事啊？”

柳随风神色不动，声音沉稳

柳随风“自然是追萧秋水至此”

屈寒山轻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语气里满是讥讽

屈寒山“是吗？恐怕是想让我帮你们收拾烂摊子吧？”

空气微微一紧，像雨前的闷雷，许姎抬眼，眼尾一挑，笑得温柔又带刺

许姎“剑王是吧？听说你在广陵打拼十几年”

许姎“要是这次被萧秋水拉下水，可真就晚节不保了”

屈寒山脸色一沉，眸光骤冷，他盯了许姎片刻，忽地冷笑，甩袖转身，衣角在半空划出利落弧光，丢下一句

屈寒山“哼，咱们等着瞧”

人影转过回廊，刹那消失，只余风卷残叶，在空院里来回打转

许姎盯着那抹凌厉消失在回廊尽头，眉心才慢慢蹙起，松开一直挽着柳随风的手，嫌热似的甩了甩，声音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许姎“你怎么回事？他都要骑到你头上了”

柳随风掌心一空，只余她腕上残存的温度，他抬眼，眸色沉静如深湖，语气却笃定

柳随风“他还奈何不了我”

许姎“那是你自己说了算”

许姎轻嗤，懒得再辩，抬脚便往外走

柳随风无声跟上，隔着半步，影子被晨光拉得颀长，恰恰映在她足尖之前

许姎“你跟着我做什么？”

许姎猛地停住，回身，目光和语气都带着些不耐

柳随风“你去哪儿？”

柳随风反问，声音低淡，却透着不容回避的固执

许姎“你管我”

她不再看他，撇嘴继续往前走

柳随风“那你管我”

柳随风垂眼看她，把话原样挡回去，声音里竟带着极浅的笑

许姎被噎得步子一顿，缓过神后脚步明显比先前更急，像要把身后那道影子甩掉

可柳随风仍亦步亦趋，始终保持那半步距离，不近，也不远

许姎“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