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渡口总是聚着南来北往的旅人,沫云缨将那枚刻着“云辰”二字的玉佩放在小摊中央,玉佩旁摆着三枚铜钱——这是她从师父那里学来的寻缘之法,铜钱落地的纹路,能指引她找到与弟弟失踪之谜相关的有缘人。她身着淡青衣裙,腰间的云纹流苏随动作轻晃,目光掠过每一个驻足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边缘的缺口,那是弟弟幼时摔落留下的痕迹。
老者“姑娘这玉佩,看着像是北疆的物件?”一个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沫云缨转头,见是个背着药篓的中年男子,袖口沾着新鲜的药草汁液,腰间别着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刀。她将三枚铜钱掷在青石板上,只见铜钱皆呈“字”面朝上,正是师父说的“缘至之兆”。
男子自称墨山,是个游走四方的药农,三个月前在黑风岭见过一个背着同款玉佩的少年,只是那少年被一伙黑衣人掳走,他追了半里地终究没能追上。“那伙人身上有蚀骨香的气味,我这药篓里的‘醒神草’能解此毒,或许能帮上忙。”墨山说着,从药篓里取出一束带着晨露的青草,草叶上的清香瞬间驱散了渡口的鱼腥味。
第二日清晨,渡口的老柳树下又多了两人。一个是穿短打的少女阿蛮,她的猎犬昨日循着玉佩的气息找到沫云缨,据说这猎犬曾是皇家猎场的追踪犬,能辨百里内的生人气息;另一个是白发老者玄易,他路过时见沫云缨的铜钱卜算之法,认出是失传的“七星渡缘术”,直言此术若无人护法易遭反噬,而他恰好擅长阵法防御。
老者“寻亲之路险象环生,光有热血不够。”玄易将一面刻着八卦图案的罗盘递给沫云缨,罗盘指针始终朝着西北方向微微颤动,“这罗盘能感应血亲魂力,虽不及你玉佩精准,却能避开邪祟阵法。”阿蛮则拍了拍猎犬的头:“大黑昨晚嗅过玉佩,已经记牢了气味,跟着它走准没错。”
四人一犬的队伍就这样踏上了寻踪之路。墨山熟稔山林路径,总能找到最省力的捷径,遇到毒蛇猛兽便随手撒出药粉驱离;玄易每日扎营时都会布下防护阵,夜里听到异动便拨动罗盘查看方位;阿蛮的猎犬大黑更是功不可没,在岔路口总能精准选出正确的方向,好几次避开了埋着陷阱的山路。
行至黑风岭时,山林突然变得死寂。大黑对着一处山洞狂吠不止,洞口的泥土里残留着淡淡的蚀骨香气味,石壁上还有新鲜的抓痕。沫云缨握紧玉佩,指尖传来微弱的震颤——这是弟弟近在咫尺的信号。玄易迅速布下困敌阵,墨山将醒神草捣成汁液涂在众人袖口,阿蛮则握紧短刀守在洞口左侧。
沫云缨“里面有人吗?我是沫云缨,找我弟弟沫云辰!”沫云缨对着山洞喊道,回声在洞内层层回荡。片刻后,洞内传来细碎的响动,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走出来,看到玉佩时眼中闪过光亮,可当他抬起头,沫云缨才发现那只是个与弟弟身形相似的流民,少年说自己只是借山洞避雨,从未见过什么被掳的少年。
众人在洞内搜寻了整整半日,只找到一枚破碎的黑衣衣角和半块吃剩的干粮。墨山捡起衣角闻了闻,眉头紧锁:“蚀骨香的气味很淡,看来他们已经离开至少十日了。”玄易拨动罗盘,指针却开始疯狂旋转,最终停在杂乱的方向:“这里有阵法残留,他们故意扰乱了踪迹。”沫云缨的玉佩不再震颤,只是冰冷地贴在掌心,像一块失去温度的石头。
离开黑风岭后,队伍沿着罗盘偶尔稳定的方向继续前行,先后辗转了三座城镇。在流沙镇的驿站,他们从掌柜口中得知,上月确实有伙黑衣人带着少年路过,那少年腰间挂着玉佩,却在过玉门关时突然失踪,有人说他被卖到了西域,也有人说他坠入了戈壁的裂缝。
阿蛮的大黑在戈壁中连续追踪三日,最终在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前停下脚步,对着裂缝哀嚎不止。裂缝边缘散落着几块带血的碎石,墨山辨认出碎石上的血迹并非人血,而是常见的戈壁蜥蜴血,显然是有人故意留下的假象。玄易试图用罗盘探测裂缝深处,可阵法干扰越来越强,罗盘指针彻底失灵。
“或许……我们该换个方向。”阿蛮蹲下身抚摸着大黑的头,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疲惫。这一路他们风餐露宿,墨山的药草所剩无几,玄易的魂力也消耗大半,连最有活力的大黑都瘦了一圈。沫云缨望着裂缝深处的黑暗,玉佩在她手中被攥得发烫,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是我太执着了,连累了大家。”
玄易叹了口气,将罗盘收进布囊:“缘分之事本就强求不得,我们已尽人事。”墨山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接下来要去西域采药,若有消息会立刻送信给你。”阿蛮则将一块刻着猎犬印记的木牌塞给她:“以后遇到麻烦,拿着这个去任何城镇的猎户家,他们都会帮你。”
沫云缨在玉门关的驿站分别时,晨雾正浓。沫云缨看着三人一犬渐渐远去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和木牌。她没有回青阳城,而是选择留在了玉门关——这里是弟弟失踪前最后的踪迹所在地,或许哪一天,玉佩会再次震颤,有缘人会带来新的消息。
沫云缨夕阳西下时,沫云缨站在关隘上,望着茫茫戈壁。风卷起她的裙摆,像一只欲飞的蝶,腰间的云纹流苏轻轻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未完的寻缘之旅。她知道,这次寻找虽然无果,但那些相遇的缘分、同行的温暖,已成为她前行的力量,只要玉佩还在,她就不会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