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涩把车停在“拾光”咖啡馆门口时，徐岁正趴在靠窗的位置画设计图，马克笔在纸上晕开一片柔和的米色。

看见许涩推门进来，徐岁立刻把图纸卷起来，指尖还沾着一点未干的颜料。

徐岁"看你朋友圈发的胜诉判决，我还以为你要请我吃大餐。"

徐岁"怎么脸色跟被法官驳回诉求似的？"

许涩在对面坐下，把判决书推到桌上，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只有在面对徐岁的时候她才能放下紧绷得的神经。

不然真的是太累了。

许涩"刚跟我爸妈吵了一架，他们逼我跟李法官的儿子相亲。"

许涩"还不让我去山区办公益诉讼案。"

徐岁端起咖啡杯的手顿了顿，随即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许涩面前，金属钥匙链上挂着个小小的法槌挂件，那是许涩执业第一年，徐岁专门为她设计的一间房。

徐岁"还记得这串钥匙吗？"

徐岁"去年你说买了套小户型，让我帮你做装修设计。"

徐岁"当时我就猜，你是在为今天做准备。"

许涩看着钥匙，眼眶突然发热。

去年她拿到第一笔胜诉奖金时，没有像父母期待的那样存进银行，而是偷偷在离律所不远的小区付了首付。

装修时徐岁帮她设计了整面落地窗的书房，还在书桌抽屉里装了个暗格，说是“用来放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公益案卷宗”。

许涩"我爸妈说我忘恩负义，说我的成就都是他们规划出来的。"

许涩拿起钥匙，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内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许涩"可他们不知道，我每次熬夜查法条，都是在这套房子里。"

许涩"我每次收到农民工寄来的感谢信，都是藏在这个抽屉里。"

虽然律师这个事业也是父母为她选的，可她也是真心热爱这个职业。

徐岁把一张设计图摊开，上面是许涩新家的平面图，书房那栏被圈了出来，旁边写着“公益诉讼资料区”。

徐岁"上周我去你家收尾，发现你把之前被撕了的公益律所录用通知，重新拼贴在相框里了。"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其实她都懂许涩内心的想法。

徐岁"其实你早就想挣脱他们的规划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许涩想起三年前，那张被母亲撕成碎片的录用通知，她蹲在地上捡了整整一个小时，后来把碎片夹在专业书里，直到去年装修时才拿出来拼好。

许涩"今天我跟他们说，我首先是律师，其次才是他们的女儿。"

许涩"那起公益诉讼案，我已经跟当事人约好了下周去山区取证。"

徐岁笑着把手中的马克笔递了过去，让她亲自设计一下她书房的墙壁的颜色，其实徐岁建议用浅灰色，像法庭里面的幕墙。

但看起来又有些太压抑了，许涩本身就是一个闷闷得性子，这样一想来好像这个颜色也不是很合适了。

所以还是让许涩自己来吧。

她提点建议好啦。

许涩接过马克笔，在设计图上画了一道弧线，正好穿过书房的落地窗。

许涩"再加个飘台吧，以后我办案累了，就坐在上面看看书。"

她抬头看向窗外，晚风吹动路边的梧桐叶，月光透过玻璃洒在设计图上，那道弧线像是一道打开的门，门外是她期待已久的自由。

徐岁"对了。"

徐岁"我表哥是做公益法律援助的，他经常去山区办案。"

徐岁"你下周去取证，正好可以跟他搭个伴，互相有个照应。"

徐岁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许涩伸手接过名片，上面的名字旁写着一行小字。

"以法为盾，守护每一份微光。"

她握紧名片，又看了看手里的钥匙，突然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原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抗争。

离开咖啡馆时，许涩给父母发了一条信息。

："下周我去山区办案，房子我已经收拾好了，以后我会自己照顾自己。谢谢你们的养育，但我的人生，该由我自己规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