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是自由的，海也是自由的，喜欢你也是自由的。𝐒𝐭𝐚𝐫 𝐂𝐡𝐚𝐬𝐢𝐧𝐠 𝐅𝐨𝐫𝐞𝐯𝐞𝐫------题记”

铜铃响，旧朝醒

许玄钦最后记得的，是实验室里骤然炸开的电流火花。

指尖还残留着触碰青铜爵的冰凉触感，那是博物馆刚送来的战国文物，爵身饕餮纹在灯光下泛着暗绿，唯独爵底刻着的“林”字异常清晰。电流击穿空气的尖啸声里，她似乎听见一串极远的铜铃响，叮铃，叮铃，像裹着雾的风，猛地将她拽进了无边的黑。

再睁眼时，鼻尖先撞上了陌生的气息——一丝若有若无的松烟墨味。

她动了动手指，触到的不是实验室的防滑地砖，而是粗硬的麻布。视线里是暗沉的房梁，结着蛛网，挂着串褪色的红绸，风从窗棂缝里钻进来，带着深秋的凉意，吹得那串红绸轻轻晃。

“姑娘醒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林砚偏过头，看见个穿着灰布短打的老妇人，梳着双丫髻，发髻上插着根木簪，手里端着个粗陶碗，碗沿还缺了个小口。

这打扮……林砚的心脏猛地一沉。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尤其是右手腕，像是被什么勒过，隐隐作痛。

“慢些，慢些。”老妇人连忙放下碗，伸手扶她，“姑娘前儿个从城楼上摔下来，多亏了巡逻的兵爷救回来，昏迷了两天两夜，可把老身急坏了。”

城楼？兵爷？

许玄钦盯着老妇人的衣襟，那是交领右衽的样式，布料粗糙，针脚歪斜。她忽然想起实验室里的青铜爵，想起爵底的“林”字，想起那串铜铃响——难道不是电流击穿的错觉？

“老妇人，”她嗓子干涩得发疼，声音沙哑，“您说……城楼？这是哪儿？”

老妇人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姑娘莫不是摔傻了？这儿是蓟城啊，燕国的蓟城。前儿个您去城楼上看征兵，不知怎的就摔了下来，还好没伤着骨头。”

燕国？征兵？

许玄钦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她是历史系研究生，主攻战国史，蓟城是燕国都城，这她比谁都清楚。可蓟城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埋在了地下，怎么会……

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是一双纤细的手，指节分明，却不是她熟悉的模样——她的右手虎口处有块小时候烫伤的疤，可这双手光滑得没有一点痕迹，手腕上还留着一圈浅浅的红印，像是被绳索勒过。

这不是她的手。

“姑娘，先喝碗米汤吧。”老妇人端起陶碗，递到她面前，“张大人还派人来问过呢，说您要是醒了，让您醒了就去府里一趟。”

张大人？

许玄钦接过碗，指尖碰到碗壁的温度，滚烫的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里，却让她打了个寒颤。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战国时期的燕国，蓟城，张姓官员……这些碎片在脑子里拼凑，忽然，一个名字跳了出来——张唐。

那个在《战国策》里记载过的燕国客卿，后来因为不愿去秦国为质，被甘罗说服的张唐。

如果真是这个时期，那距离秦灭燕，只有不到二十年了。

窗外的铜铃又响了，叮铃，叮铃，比刚才更清晰。林砚掀开被子，踉跄着走到窗边，推开那扇糊着麻纸的木窗。

窗外是条窄巷，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像是刚下过雨。巷子里有穿着短褐的行人走过，肩上扛着锄头，嘴里说着她能听懂却又带着古意的话。远处传来马蹄声，还有士兵的吆喝声，隐约能看见巷口立着块木牌，上面用篆书写着两个字——“蓟巷”。

篆字，短褐，马蹄声……

许玄钦扶着窗框，看着巷口那抹渐渐远去的兵卒身影，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荒诞的事实——她真的穿越了，穿到了战火纷飞的战国，成了一个不知姓名、从城楼上摔下来的“姑娘”。

陶碗里的米汤还冒着热气，可她却觉得浑身发冷。就在这时，巷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李婆婆，那位姑娘醒了吗？张大人让我来接她……”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