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线索？EC编号幸存者？

沈玫心跳加快。是EC-08吗？那个在音频里出现“意外”、导致生理指标崩盘的受试者？

她立刻回复：【好。】

几乎同时，另一条信息跳了出来，来自左奇函，只有一个简短的地址定位，和一句：【九点，这里。单独。】

是城市另一端一个老旧的工业区地址。他要她单独去。

沈玫看着两条几乎同时到达、指向不同时间和地点的信息，眉头紧蹙。张桂源要整合信息，左奇函却要单独会面。他们之间显然缺乏信任，都想掌控信息流的方向。

而她，再次被夹在中间。

她先去了档案室。张桂源已经在了，他面前摊开着一些新的文件复印件，还有一张模糊的旧照片。

张桂源“左奇函查到了当年心智穹顶合作实验室的一个外围安保人员，现在退休在家，他通过一些渠道，让那人开口了。”

张桂源语气平稳，但眼神锐利

张桂源“那人记得，大概七年前，实验室确实出过一次重大事故，不是火灾或爆炸，而是里面的人出了问题。”

张桂源“一个年轻的受试者在深度干预过程中突发剧烈反应，生命垂危，惊动了高层。”

张桂源“事故后，那个受试者被秘密转移，不知所踪。实验室也因此被彻底清查，很多项目暂停或转入更隐秘的状态。”

沈玫“那个受试者的编号，是不是EC-08？”

沈玫看向张桂源的眸子暗了暗

张桂源抬眼看了她一下，点了点头

张桂源“左奇函也提到了这个编号，安保人员的记忆里，负责那个受试者的研究员，私下提过08号载体缺陷这样的词。另外……”

他推过来那张模糊的旧照片

张桂源“这是安保人员保留的、当年实验室部分工作人员的集体照，角落里这个穿白大褂、侧脸对着镜头的女人，经左奇函找人比对，疑似是当年心智穹顶的一位核心研究员”

张桂源“专攻神经接口与意识映射，名叫楚月。她在事故后不久就离职了，去向不明。”

沈玫看着照片上那个模糊的侧影，一个清晰而冷峻的女人轮廓。

沈玫“找到她，可能是关键。”

张桂源“左奇函已经在查了。”

张桂源合上文件夹

张桂源“但他坚持要单独和你同步这部分信息。我不信任他的方式，但目前看来，他的效率确实更高。”

他的语气里有一丝极淡的、几乎察觉不到的挫败感，但很快被理性覆盖

张桂源“今晚之后，我们需要重新评估信息共享方式。”

八点半，沈玫离开档案室，前往左奇函给的地址。

那是一片待拆迁的老工业区，废弃的厂房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巨兽，投下幢幢黑影。路灯昏暗，偶尔有野猫窜过，发出窸窣声响。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

左奇函约定的地点是一个废弃的仓库门口。他靠在一辆黑色的摩托车旁，指尖夹着一点猩红，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看到她走近，他掐灭了烟。

左奇函“来了？”

他声音有些低哑，带着夜风的凉意。他看起来比之前更瘦削了一些，眼底的阴影很重，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在黑暗中牢牢锁住她。

沈玫“你查到楚月了？”

左奇函“有点眉目。”

左奇函将烟头碾灭

左奇函“她离开心智穹顶后，改名换姓，在南方一个三线城市的疗养院做过一段时间心理顾问，然后再次消失。”

左奇函“最后一次可查的踪迹，是两年前，她以私人名义访问过B市一中。”

沈玫“访问一中？”

左奇函“嗯，登记理由是校友回访，她确实是一中早几届的毕业生。”

左奇函从摩托车储物箱里拿出一个平板，调出一些模糊的监控截图和访问记录

左奇函“看时间，正好是恶女系统激活前半年左右，她见了当时负责学生心理评估的两位老师，还有……”

他放大一张截图，画面里，楚月和一个穿着学院制服、身材高大的男生在走廊转角短暂交谈。

左奇函“张奕然”

张奕然！

沈玫感到背脊一阵发凉。张奕然知道楚月？他们当时谈了什么？和张奕然后来对她的特别关注、以及他那专业却克制的态度有关吗？

沈玫“张奕然和楚月认识？”

沈玫声音发紧

左奇函“不清楚。记录只显示那次会面。”

左奇函收起平板，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左奇函“张奕然这个人，背景很干净，但太干净了。他在医学院的成绩无可挑剔，人际关系简单，对所有人都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这种完美，有时候本身就是疑点。”

他顿了顿，向前走了一步，距离拉近。仓库门口惨白的月光照着他半边脸，另一半隐在黑暗里。

左奇函“沈玫，张桂源那边是不是也催你了？他总想掌控一切，把所有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左奇函“但他不明白，有些事，有些信息，知道的人越少，对你越安全。尤其是……当‘祂’已经开始活动的时候。”

他知道了？沈玫猛地抬头看他。

左奇函从她眼中看到了答案。

左奇函“张函瑞那个神神叨叨的家伙找过你，对吧？”

他语气笃定

左奇函“我感觉到了，他对声音和情绪的敏感，不是正常范围。他很可能也是早期的作品之一，只是方向不同。他跟你说了什么？深潜协议？”

沈玫没有否认。

沈玫“他说‘祂’在尝试连接。”

左奇函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危险，像被触怒的野兽。

左奇函“所以我才让你单独来。”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压抑的怒火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焦灼

左奇函“张桂源的办法太慢，太循规蹈矩。等他把所有线索理清，‘祂’说不定已经完成深潜了。我们需要更直接的方式，拿到当年实验的核心数据，尤其是关于基座和载体缺陷的部分。楚月是关键。她手里一定有东西。”

沈玫“你想怎么做？”

左奇函“我去找楚月。”

左奇函语气决绝

左奇函“用我的方式你留在学校，盯着张奕然和张函瑞。特别是张函瑞，他太古怪，他的话不能全信。”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

左奇函“保护好你自己如果感觉到任何不对劲任何不属于你的声音或念头立刻联系我我的号码不会变。”

他的嘱咐，带着他一贯的强硬，却也透着一丝笨拙的关切。这和他之前纯粹的利用或偏执的占有不同，更像是一种在共同威胁面前，别扭的联盟和……保护。

沈玫“左奇函！”

沈玫叫住转身欲走的他

沈玫“你也……小心。”

左奇函背影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跨上摩托车。引擎低吼，划破寂静的夜空，载着他迅速消失在黑暗的街道尽头。

沈玫独自站在废弃仓库前，夜风吹得她遍体生寒。左奇函的孤注一掷，张桂源的步步为营，张函瑞的神秘警示，张奕然突然浮出水面的关联，陈奕恒的痛苦感知，王橹杰的脆弱记忆，陈浚铭的炽热守护，杨博文沉默的观察……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情感，所有的“声音”，正在以一种令人窒息的速度交织、汇聚、碰撞，将她紧紧包裹在中心。

她是“基座”，是“和弦核心”。她必须保持稳定，必须分辨，必须做出选择。

而“祂”的阴影，已然无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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