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决赛的临近像不断收紧的发条,将气氛绷至极限。迪卢克的时间被排练、采访、拍摄塞满,回到地下室的时间越来越晚。但无论多晚,那扇门后总有一盏灯为他亮着,忒弥斯尔或是看书,或是处理一些迪卢克看不太懂、但隐约感觉与“系统”有关的虚拟界面,安静地等待。
他的知名度水涨船高,随之而来的是无孔不入的窥探。开始有狗仔试图跟踪他,想挖出他住处和背景的猛料。迪卢克凭借着对附近巷弄的熟悉和敏锐的直觉,几次都成功甩掉。但他清楚,这并非长久之计。
这天,他结束一个杂志拍摄,已是凌晨。刻意绕了几条路,确认无人跟踪后,才闪身钻进那条通往地下室的阴暗小巷。推开门的瞬间,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极淡的、不属于这里的陌生气味,像是某种廉价的古龙水。
忒弥斯尔依旧坐在床边,姿态与往常无异,但迪卢克注意到,祂放在膝盖上的手,纯黑手套的指尖部位,有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湿痕,正缓缓晕开,颜色比周围的黑色更深。
“有人来过。”迪卢克的声音瞬间冷了下去,紫罗兰色的眼眸锐利地扫过狭小的空间。他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狼,浑身肌肉紧绷。
忒弥斯尔抬眸看他,银灰色的眼眸在无边框眼镜后平静无波。“两个小虫子,想装些不该装的东西。”祂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天气,“已经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迪卢克的心猛地一沉。他快步走到忒弥斯尔身边,单膝跪下,不由分说地握住祂的手。隔着薄薄的黑手套,他能感觉到指尖部位的湿润和一丝……粘腻。那不是水。
“你动手了?”迪卢克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害怕,是愤怒和后怕。他仔细检查着忒弥斯尔的手、手臂,甚至想掀开祂的法袍查看,“有没有受伤?你的身体……”
“迪卢克。”忒弥斯尔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我只是个‘身体不太好’的仿生人,不是易碎品。”祂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祂特有的毒舌,“而且,对付那种货色,还不至于让我需要动用到会牵动旧伤的程度。只是用了点……他们无法理解的小手段,确保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人,短期内不会再来自找麻烦。”
祂抽回手,从旁边拿起一块干净的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倒是你,最近风头太盛,这里的地址恐怕已经不安全了。”
迪卢克紧紧盯着祂的动作,直到确认祂真的无恙,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随之涌起的是一股更深的、混合着占有欲和暴戾的情绪。有人竟敢把主意打到忒弥斯尔身上,试图窥探他们的巢穴。这触碰了他最不可侵犯的底线。
他低下头,额头抵在忒弥斯尔的膝盖上,呼吸有些粗重。颈间的项圈皮革摩擦着皮肤,带来真实的束缚感。
“妈妈……”他声音沙哑地低唤,带着浓重的不安和依赖,“我们不能住在这里了。我会尽快找新地方……”
“嗯。”忒弥斯尔应了一声,擦拭干净的手指重新变得干燥整洁。祂放下布,冰凉的手指插入迪卢克浓密的红发中,轻轻梳理着,带着安抚的意味。“系统已经筛选了几个备选地点,隐蔽性和安全性都尚可。明天你可以去看看。”
迪卢克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偏执的光:“我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没有人能打扰到你。”
忒弥斯尔看着他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眼神,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温柔的弧度。“好。”祂应允,如同承诺。
几天后,迪卢克利用比赛间隙,在“系统”巧妙引导下,找到了一处符合要求的老式公寓顶楼,带着独立的阁楼和天台,位置相对僻静,邻里关系简单。他用最近积攒的大部分收入支付了定金和首期租金。
搬家过程简单到近乎简陋,他们的全部家当也不过几个箱子。但当迪卢克抱着装有忒弥斯尔那些厚重书籍的箱子,踏进虽然依旧朴素但明亮干燥、带着宽敞窗户的新住所时,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某种沉重感,似乎随着地下室的潮湿一同被留在了身后。
他特意将采光最好、最安静的房间布置成了忒弥斯尔的书房兼卧室。当晚,他站在洒满月光的客厅里,环顾四周,然后走到坐在新沙发上的忒弥斯尔面前,再次单膝跪下,执起祂戴着黑手套的手,轻轻贴在自己颈间的项圈上。
“这里,”他仰头看着忒弥斯尔,眼神炽热而虔诚,“是我们的新家。我会保护好这里,保护好你。”
忒弥斯尔垂眸看着他,银灰色的眼眸映着窗外的月光,也映着迪卢克眼中毫不掩饰的忠诚与占有。祂没有抽回手,只是用指尖点了点那颗镶嵌在项圈上的暗红宝石。
“记住你的话,我的……乖狗。”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新居的每一个角落,温柔地包裹着这对外来者,也无声地见证着他们之间愈发紧密、不可分割的联结。娱乐圈的暗流依旧汹涌,但他们的方舟,已然启航。
(娱乐圈卷 第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