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嘶吼,仿佛冲破了某种无形的枷锁。就在丁程鑫的身影即将彻底湮灭于第九重天劫之下的刹那,马嘉祺体内,一股沉寂已久、远超此界法则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
不是此世修炼的冰系灵力,而是更为纯粹、更为本源的力量——那是穿越数个世界,由系统灌注、沉淀于他灵魂深处的能量!这股力量一直被此界天道压制,此刻,因马嘉祺极致的情绪波动与守护的执念,强行冲破了束缚!
刺目的白光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笼罩了整个雪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那毁天灭地的第九道劫雷,竟在这白光的冲刷下,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瓦解、消散!
天空中的厚重劫云,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剧烈翻滚,最终不甘地缓缓散去,露出一片朗朗晴空,甚至有天降甘霖、地涌金莲的异象隐隐浮现——这是渡劫成功的征兆!
然而,马嘉祺对此毫无所觉。
在白光护住丁程鑫那即将溃散的灵魂本源,并将其强行凝聚、拉回的瞬间,他猛地喷出一大口心头精血,脸色瞬间灰败,那强行爆发的外来力量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反噬之力让他神魂欲裂,修为境界都隐隐不稳。
但他顾不上自己。
他踉跄着扑到丁程鑫身边,将那个浑身焦黑、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少年紧紧抱在怀里。丁程鑫的身体轻得可怕,仿佛一碰就会碎掉,金丹已碎,神魂重创,经脉尽断,已是弥留之际。
“程鑫……程鑫!”马嘉祺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他试图将自身所剩无几的灵力渡过去,却发现对方的身体如同一个破碎的容器,根本无法承接。
丁程鑫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只能看到师尊那张染血却依旧俊美如神祇的脸上,充满了……他从未见过的,名为“恐惧”和“痛楚”的情绪。
是为了他吗?
他艰难地扯动嘴角,想露出一个让师尊安心的笑容,却只牵动了伤口,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师……尊……”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对……不起……又……惹您……生气了……”
“别说话!”马嘉祺打断他,声音沙哑,抱着他的手收紧,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逐渐流逝的生命力,“撑住,为师一定会救你!”
丁程鑫缓缓摇了摇头,眼神开始涣散,却执拗地望着马嘉祺:“弟子……不悔……”
“能为您……挡下天劫……弟子……心甘情愿……”
“只是……以后……不能再……侍奉您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也逐渐失去了焦距,唯有那只沾满血污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抬起,似乎想去触碰马嘉祺的脸颊,却最终无力地垂落。
“弟子……其实……一直……”
未尽的话语,永恒地停留在了唇边。他闭上了眼睛,气息彻底断绝。
“不——!!!”
马嘉祺发出一声悲恸至极的嘶吼,紧紧抱着怀中逐渐冰冷的身体,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天空中渡劫成功的异象依旧在持续,甘霖洒落,却洗不尽他心头的绝望与冰冷。
他输了。
输给了所谓的天道,输给了这该死的规则,输掉了……这个一次次为他奋不顾身、将他视为全部的少年。
什么攻略任务,什么系统规则,什么师徒伦常,在这一刻,都成了可笑至极的尘埃!
他低头,看着丁程鑫安详却毫无生气的脸庞,那双总是充满活力与笑意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一股撕裂般的痛楚,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起最后一丝力量,却不是疗伤,而是——一柄完全由他本源神魂之力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的冰蓝色小剑,在他掌心浮现。
剑身嗡鸣,散发着斩断一切的决绝气息。
此乃,断情剑。
并非实体神兵,而是玄霜宗一门极其凶险的秘术,以自身情丝与部分神魂为引,凝聚成剑,可斩因果,断执念。然施展此术者,轻则情感缺失,重则神魂受损,境界跌落。
马嘉祺看着手中的断情剑,又看向怀中的丁程鑫,眼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只剩下无尽的悲凉与一种近乎毁灭的坚定。
他举起断情剑,并非斩向丁程鑫,也非斩向自己与他的因果,而是——斩向了那冥冥之中、束缚着他、让他一次次经历离别、让他无法真正守护所想之人的……系统规则与这该死的世界线!
“以我之情,燃我之魂,斩此枷锁,换他一线生机!”
他低吼着,将那柄凝聚了他对丁程鑫所有复杂情感与执念的断情剑,狠狠刺向虚无!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细微的碎裂声。马嘉祺猛地一震,感觉灵魂深处某种东西被强行斩断,剧痛袭来,让他眼前一黑,修为瞬间从大乘期跌落至化神初期,神魂更是遭受重创,萎靡不堪。
但他成功了。
在那规则被强行斩开一丝缝隙的瞬间,他感应到了!丁程鑫那本该溃散的灵魂本源最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属于他核心真灵的光芒,被他的力量包裹着,护住了!
也就在这一刻,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
【检测到候选者动用禁忌力量,强行干扰世界规则!】
【仙侠篇攻略进度:100%。】
【任务完成。立即强制抽离当前世界!】
马嘉祺看着怀中身体开始逐渐化作点点灵光消散的丁程鑫,看着那被自己力量护住、微弱的真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点真灵与一缕自己的本源神魂印记,小心翼翼地送入那被斩开的规则缝隙之中。
“等我……”
他喃喃低语,一滴冰冷的、蕴含着无尽痛楚与悔恨的泪,终于从他眼角滑落,滴落在丁程鑫逐渐透明的额头上,随即也被那消散的灵光一同带走。
下一刻,强大的抽离感传来,他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雪巅之上,天劫异象已然消散,只留下满目疮痍和一片死寂。宗主与长老们匆匆赶来,只看到清衍仙君(马嘉祺)昏迷在地,气息微弱,境界跌落,而他的弟子丁程鑫,已然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仙侠篇,以一场成功的渡劫,一场惨烈的牺牲,一滴真心的泪,和一次决绝的斩缘,落下了帷幕。
留下的,是身死魂伤的现实,也是一线跨越世界、被强行搏取而来的,渺茫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