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必须解决这个问题。”James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看向沈泠薇，眼神复杂，“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今天是在直播，下次呢？万一是在演唱会，或者更重要的场合……”
“我知道。”沈泠薇打断他，语气同样凝重，“我也不想这样。这感觉……太可怕了。”
她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夜风吹得她有些发冷，“但我们能怎么办？去看医生？怎么说？说我们俩感官互通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和嘲讽。
这太超现实了，说出来只会被当成精神失常。
“或许……”James犹豫了一下，提议道，“我们可以……先试着找出规律？看看这种‘连接’在什么情况下最强，什么情况下会减弱？或者，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屏蔽它？”
他知道这希望渺茫，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沈泠薇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径。“好。我们……尽量保持距离，观察一下。如果感觉到异常，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和状态，不要影响到对方。”
她说得艰难，这意味著他们需要时刻警惕，甚至压抑自己的真实感受。
“还有，”James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恳求，“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明白。”沈泠薇垂下眼帘。这是他们必须共同守护的秘密，一个一旦泄露，就可能毁掉他，也可能毁掉她刚刚起步的事业的惊天秘密。
一场基于生存和职业需求的、脆弱而无奈的同盟，在公司楼后冰冷的夜色中，悄然达成。
他们没有握手，没有誓言，只有对共同困境的认知和一丝渺茫的希望。
太诡异了。
起身离开前，James看着沈泠薇单薄的背影，忍不住还是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头已久的问题：
“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而别？”
沈泠薇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夜风吹起她的长发，背影显得格外疏离。
“James，”她的声音在风中被吹得有些散，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有些过去，追问答案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你是CORTIS的James，我是造型师助理沈泠薇。我们之间，最好的状态，就是维持纯粹的同事关系。”
说完，她不再停留，快步走向远处亮着路灯的街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James独自站在原地，江风灌满他的外套，带来刺骨的凉意。
他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胸口堵得发慌。
纯粹的同事关系？
当他们之间被这种诡异的连接强行捆绑在一起时，这个词显得如此苍白而可笑。
而那个关于不告而别的问题，她依旧没有回答。
过去的迷雾尚未散去，眼前又笼罩了超自然的疑云。他们的未来，仿佛悬在一根细细的钢丝上，下方是深不见底的、由秘密和无法控制的连接构成的深渊。
黑夜的摊牌，像一道分水岭，将两人之间那层朦胧的猜测与恐慌，转化为一种沉重而具体的共识。
他们被一种无法解释的、诡异的感官连接捆绑在一起，如同共犯，守着同一个惊天秘密，在繁华的首尔，在聚光灯照不到的阴影里，开始了一场笨拙而艰难的“自救”。
James开始迷信物理隔绝。
他在一次海外行程的免税店里，鬼使神差地买了几盒号称采用“尖端纳米技术”、能“有效屏蔽外界负能量干扰”、“调节人体生物电场”的石墨烯贴片。
产品说明书写得天花乱坠，附带的科学原理晦涩难懂（如果那能称之为科学的话），但对于一个在绝望中寻找浮木的人而言，任何一丝可能性都值得尝试。
回到宿舍，他避开成员们好奇的目光，偷偷在研究。贴片是黑色的，轻薄而有弹性，带着一股工业产品的淡淡气味。
他按照说明书，在预感行程会很累、或者需要进行高强度舞蹈练习前，偷偷在贴身打底衣的内侧，对应胸口、后背、手腕和脚踝的位置贴上好几片。冰凉的触感贴在皮肤上，带来一种心理上的安慰，仿佛真的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正在生成。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在一次连续三天、横跨两国的密集行程后，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肌肉乳酸堆积带来的酸痛感深入骨髓，太阳穴也因为睡眠不足而突突直跳。
他瘫倒在宿舍的沙发上，连手指都不想动。
几乎在同一时间，已经下班回到自己刚租住不久的单身公寓，正准备泡个热水澡放松一下的沈泠薇，清晰地感受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袭来。
那不是她今天适度工作后应有的感觉，而是一种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虚脱，四肢百骸都散发着酸胀的抗议。
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小腿肌肉那种过度运动后的僵硬和微微颤抖。
她看着浴室镜子里自己同样写满倦容的脸，以及眼底那挥之不去的疲惫，无奈地叹了口气。
石墨烯贴片？显然毫无作用！
那种深层次的疲惫感，如同无形的电波，穿透了所谓的“纳米屏障”，精准地投射到了她的感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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