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响得像要把玻璃敲碎。林微裹着毛毯窝在沙发里，手里的热可可冒着白汽，氤氲了视线。江屿刚从阁楼下来，手里捧着叠好的旧围巾，发梢还沾着点樟木味的薄尘。
“风大，把窗关上吧。”江屿走过来，顺手将围巾搭在林微肩上。就在他伸手去拉窗户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黏腻又拖沓，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林微的后背瞬间绷紧，她攥住江屿的衣角：“谁啊？这雨天真会有人来？”江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出声，自己放轻脚步走向玄关。脚步声在院门口停住了，没有按铃，也没有敲门，只有雨水顺着屋檐滴落的滴答声，和一道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江屿透过门镜往外看，雨幕里只有个模糊的黑影，身形佝偻，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请问找谁？”他沉声问，声音透过门板传出去，带着几分警惕。
门外的黑影动了动，却没说话。过了几秒，脚步声又响起来，这次是慢慢后退，拖沓的声响渐渐消失在雨雾里。江屿皱着眉打开门，青石板上留着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旁边还掉着张被雨水泡皱的纸条。
“写了什么？”林微凑过来，看见纸条上晕开的字迹——“樟木箱里的东西，该扔了。”她的心猛地一沉，早上才一起整理过箱子，怎么会有人知道？“会不会是邻居恶作剧？”
江屿摇头，将纸条放在桌上：“这巷里都是老街坊，不会干这种事。”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说箱子最底层藏着件重要东西，让他务必收好。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那东西恐怕不简单。
“我去阁楼看看。”江屿转身要走，林微急忙拉住他：“我跟你一起。”阁楼的灯昏黄，樟木箱就立在角落。江屿打开箱盖，毛衣、相册都在，他伸手往最底层摸，指尖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用棉布裹着，摸起来像个铁盒。
就在他解开棉布的瞬间，楼下突然传来林微的惊呼。江屿心里一紧，抓着铁盒就往楼下跑。客厅里，林微正指着窗外，声音发颤：“他……他又回来了！”
雨幕里，那个黑影就站在院门外，手里举着把破伞，直直地盯着屋里。江屿将铁盒塞进林微怀里：“你锁好门，别出来！”说完就冲进雨里。黑影见他过来，转身就往巷口跑，脚步踉踉跄跄，溅起一路水花。
江屿追了出去，雨太大，模糊了视线。等他跑到巷口，黑影早没了踪影，只有脚印被雨水慢慢冲散。他喘着气往回走，总觉得后颈发凉，像有人在背后盯着。
刚进院子，就看见林微站在门口，怀里紧紧抱着铁盒，脸色苍白。江屿把她拉进屋里，擦干她脸上的雨水：“别怕，我没事。”林微抬头看着他，眼眶泛红：“那铁盒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有人非要抢？”
江屿看着桌上锈迹斑斑的铁盒，盒身刻着朵玉兰花，和毛衣上的一模一样。他想起母亲说过的“做错的事”，轻声说：“可能……和我妈年轻时的事有关。”
雨还在下，夜色越来越浓。林微握住江屿的手，看着那只铁盒，忽然明白，藏在旧物里的秘密，已经悄悄掀开了一角，而他们，再也回不到之前平静的日子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