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苏清欢都往军营跑。小李子的伤势虽有反复，但在她精心照料下，总算稳住了势头，高烧退了，伤口也开始结痂。军营里的士兵们渐渐熟悉了这个背着药箱、笑容明媚的姑娘，见了她都会客气地打招呼，偶尔还有人偷偷塞给她几颗晒干的野果，说是边疆带来的特产。
这日午后，苏清欢刚给小李子换完药，正收拾着药箱，帐帘被掀开，萧彻走了进来。他刚从演武场回来，玄色劲装上沾着些尘土，额角带着薄汗，比起平日的肃杀，多了几分人间气。
“恢复得如何？”他问，目光落在榻上已能勉强坐起的小李子身上。
“谢将军关心，好多了！”小李子声音还有些虚弱，却难掩感激，“多亏了苏姑娘。”
苏清欢直起身，笑道：“还是你自己底子好，恢复得快。”
萧彻的视线转向她，见她药箱旁放着个啃了一半的麦饼，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还没吃饭？”
“啊，早上忙得急，想着来军营路上买些，结果一忙就忘了。”苏清欢摸了摸肚子，有点不好意思，“这是从医馆带的麦饼，垫垫肚子就行。”
萧彻没说话，转身对帐外喊了声：“赵武。”
赵武立刻掀帘而入：“将军。”
“去伙房端点热食来。”萧彻道，“再加一份羊肉汤。”
苏清欢连忙摆手：“将军不用麻烦，我这就回去了……”
“军中规矩，不可让医者空腹行事。”萧彻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安心等着。”
他说完，便走到案几旁坐下，拿起一卷兵书翻看，仿佛刚才只是下了一道再寻常不过的军令。苏清欢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有些异样，这位冷面将军，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没一会儿，赵武端着食盘进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两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小碟酱菜。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勾得苏清欢肚子咕咕直叫。
“多谢将军。”她也不再推辞，找了个小凳坐下，捧着汤碗小口喝起来。羊肉汤熬得浓白，膻味去得干净，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从喉咙一直暖到心里。
萧彻抬眼时，正看见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猫，嘴角沾了点汤汁也没察觉。他眸色微动，从袖中取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
苏清欢一愣，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脸颊微红：“多谢将军。”
帐内一时安静，只有她吃东西的轻响，和萧彻翻书的声音。阳光透过帐帘，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竟有种奇异的安宁。
“苏姑娘的医术，是家传的？”萧彻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苏清欢咽下馒头，点头道，“我祖父是走方郎中，父亲继承了他的衣钵，开了这家回春堂。可惜他们去得早，我是跟着师父长大的。”
“你似乎不怕军营的肃杀之气。”
“刚开始是有点怕，”苏清欢笑了笑，“但见了这些士兵们，就不怕了。他们戍守边疆，护着我们这些百姓，多可敬啊。再说了，在我眼里，他们和医馆里的病人没两样，都是需要救治的人。”
萧彻翻书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她。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纯粹的真诚，像春日里最干净的阳光。他见过太多官场的虚伪、战场的残酷，这样的眼神，竟让他有些恍惚。
“对了将军，”苏清欢忽然想起一事，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瓷瓶，“这是我配的药膏，对刀剑划伤很有效，止血快，还不容易留疤。军中将士难免有磕碰，将军或许用得上。”
萧彻看着那只素净的瓷瓶，瓶身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他接过，指尖触碰到她的指腹，温软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让他下意识握紧了些。
“多谢。”他的声音似乎比平时低哑了几分。
“不客气。”苏清欢收拾好东西，站起身，“小李子这边我已经交代给军医了，明日我再来看看。将军，那我先回医馆了。”
“赵武，送苏姑娘。”萧彻道。
这次，赵武送她到营门口时，手里多了个油纸包。“苏姑娘，这是将军让给你带的，说是伙房刚烤的胡饼，热乎着呢。”
苏清欢接过，沉甸甸的，还带着温度。她回头望了眼军营深处，那座最高的营帐在风中静立，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她笑了笑，对着赵武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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