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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我的竹马合伙人

宋弦几乎是靠着意念支撑着完成了长途飞行。一路上,他脑子里反复预演着见到谢桉该怎么解释,心跳快得像要挣脱胸腔。飞机一落地苏黎世,他连时差都顾不上倒,转乘火车,一路风尘仆仆,直奔因特拉肯那家坐落在雪山脚下的维多利亚少女峰酒店。

与此同时,谢桉正试图用瑞士的美景治愈心碎。他看了碧绿如翡翠的布里恩茨湖,仰望了巍峨的少女峰,景色壮丽得像明信片,可他的心脏却像是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地疼。无论走到哪里,眼前晃动的都是宋弦的背影,和那张该死的餐厅照片。

最终,他逃回了酒店,在附近的商店买了一堆酒,红的白的啤的,像个准备就义的勇士,决定用酒精淹死自己那点不争气的念想。

宋弦赶到酒店时,已是当地时间的深夜。他冲到前台,用流利的英语和略显焦急的神情,以及“我伴侣心情不好我担心他”的完美说辞,成功问到了谢桉的房间号。他乘电梯上楼,站在房门外,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房门。

里面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然后是拖沓的、摇摇晃晃的脚步声。门被猛地拉开,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谢桉就站在门口,脸色酡红,眼神迷离,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白天外出时的衣服,皱巴巴的,手里还拎着个见底的酒瓶子。他看到门外的宋弦,眨了眨眼睛,似乎花了点时间才聚焦,然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哟……稀客啊……宋、宋总?”他打了个酒嗝,语气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嘲讽,“你……你不是要跟……跟那个什么千金,结婚了吗?洞房花烛夜……跑、跑我这来干什么?”

他晃了晃,差点摔倒,宋弦赶紧伸手扶住他,又气又心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谢桉!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

谢桉被他吼得一缩,随即委屈涌了上来,用力想推开他,却因为醉酒浑身发软,反而更像是在往宋弦怀里蹭:“我什么样子……关你什么事!你走!你去结你的婚!你们……你们都一样!傅衍是……你也是!就喜欢骗我!把我当傻子耍很有意思吗?!”

听到他又提起傅衍那个渣男,还把自己跟他相提并论,宋弦积压了一路的担心、焦虑、愤怒和醋意瞬间爆发了。他猛地收紧手臂,将醉醺醺的人死死箍在怀里,低头,带着惩罚和不容置疑的意味,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像平时那样温柔缠绵,而是充满了霸道的占有欲和急于证明什么的焦躁,几乎掠夺了谢桉所有的呼吸。谢桉起初还挣扎着捶打他的后背,但在酒精和熟悉气息的双重作用下,身体很快软了下来,只能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许久,宋弦才放开他,两人额头相抵,都在剧烈地喘息。

谢桉瘫软在宋弦怀里,眼神湿漉漉的,带着被欺负狠了的控诉,小声骂了一句:“混蛋……”

宋弦看着他这副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所有的怒气都化成了无尽的心疼。他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用湿毛巾仔细地给他擦了擦脸和手。

“是,我是混蛋。”宋弦坐在床边,握着谢桉的手,开始解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急切,“但我从来没想过骗你。那天去见那个陈家小姐,是我妈以死相逼,让我去走个过场,只是为了应付我爸,给我爸一个台阶下。我从头到尾就跟她说清楚了,我有爱人,是你。那张照片……是有人故意拍下来发给你的,就是想挑拨我们。”

他语速很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他爸气进医院,后来终于妥协,以及他母亲心虚坦白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

“……我手机没电了,一开机就看到你的消息,打你电话关机,找不到你,我快疯了……”宋弦的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哽咽,“谢桉,你相信我,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谢桉醉意朦胧地听着,眼睛半睁半闭,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但紧绷的身体似乎慢慢放松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勾住了宋弦的衣角。

解释完,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宋弦淹没。连续几十个小时的奔波、精神的高度紧张和此刻的心力交瘁,让他几乎脱力。他脱掉鞋子和外套,爬上床,将蜷缩着的谢桉紧紧搂进怀里,像是抱住了失而复得的全世界。

“睡吧,我在这儿。”他低声呢喃,下巴抵着谢桉的发顶,几乎是瞬间,就沉沉睡了过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平稳和略带酒气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阿尔卑斯山清冷的月光。误会似乎尚未完全厘清,但至少,他们重新找到了彼此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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