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戎星的红光透过猎鹰号的舷窗，将银白色的指挥舱染成诡异的绯色。苏晚（此刻她更习惯别人叫她林晚星）蹲在控制台顶端，尾巴尖无意识地扫过闪烁的按钮——不知何时，她的猫耳和尾巴已经藏不住了，毛茸茸的三花猫尾沾着点星际尘埃，在冷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泽。
“别碰那个！”凌越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他穿着黑色舰长制服，领口的星系徽章在红光下泛着幽蓝，“那是跃迁引擎的启动键。”
林晚星悻悻地收回尾巴，爪子（指甲泛着珍珠白的光）勾住控制台边缘，轻巧地跳下来。她落地时没发出一点声音，赤着的脚腕划过冰凉的金属地面，留下串极淡的梅花状印记——那是她紧张时会不自觉露出的猫爪印。
“追光者号还没联系上？”她仰头问，睫毛上还沾着点刚才检修舱体时蹭到的油污，配上那张冷白的脸，竟有种野性的美。
凌越的目光在她沾着油污的脸颊上顿了顿，喉结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才转回头看向星际图：“没有。陆则切断了所有通讯，只留下条坐标，在卡戎星的北回归线，虫族最密集的地方。”
屏幕上的卡戎星三维图正旋转着，北回归线处标着个醒目的红点，周围密密麻麻的绿点代表虫族，像片会移动的沼泽。
“他疯了。”林晚星皱眉，尾巴尖烦躁地甩了甩，“明知道星核在那里，还带着人往火坑里跳。”
“他在逼你。”凌越调出追光者号的航线分析，“这条航线的轨迹，拼起来是只鹰的形状，是陆沉舟家族的族徽。他在告诉你，这是‘守门人’的责任，轮不到我们插手。”
林晚星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陆则……陆沉舟……这两个名字像双生的镜子，映着同一张脸，却藏着截然不同的执拗。一个穿着军装，把猫薄荷偷偷塞进她口袋；一个穿着机甲服，在通讯器里吼着“别靠近星核”，却在她遇险时第一时间冲过来。
“他救过我。”林晚星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银盒子，“在民国的雨巷，他明明可以不管我的。”
凌越的眼神暗了暗，纯黑的瞳孔里映着星图上的红点：“沈砚也救过你。73次实验，每次你濒死时，都是他强行重启时空节点。”
林晚星没接话。她知道凌越是沈砚的基因复刻体，却总觉得他身上少了点什么——沈砚的眼神像深潭，藏着化不开的温柔；而凌越的眼神像冰川，温柔都冻在冰层下。
“准备跃迁。”凌越突然下令，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地敲击，“坐标北回归线，距离红点五十公里。”
“你要去救他？”林晚星惊讶地抬头。
“我要去拿星核。”凌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至于陆则……他要是没死，顺手捞回来也无妨。”
林晚星看着他冷硬的侧脸，突然笑了。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捏了一下——像捏一只炸毛的黑猫。
凌越的身体瞬间僵住，纯黑的瞳孔猛地收缩，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他猛地转头看她，呼吸都乱了半拍：“你……”
“舰长，跃迁准备完毕！”通讯器里传来副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林晚星笑着跳开，尾巴得意地晃了晃：“走了，舰长。再不去，你的‘顺手’就要变成‘收尸’了。”
猎鹰号的跃迁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船体周围泛起扭曲的光。林晚星站在舷窗前，看着卡戎星越来越近，那颗红色的星球像颗跳动的心脏，表面覆盖着层蠕动的绿色——那是虫族的巢穴。
跃迁结束时，船体剧烈震动了一下。林晚星被惯性推得踉跄了一下，凌越伸手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烫得她皮肤发麻。
“站稳。”他的声音有些哑，扶着她的手却很稳。
林晚星刚站稳，警报声突然尖锐地响起。屏幕上的绿点像潮水般朝他们涌来，最前面的几只虫族已经冲破了能量护盾，撞在舱体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是腐蚀虫！”副官的声音带着惊慌，“它们在啃噬舰体的合金！”
凌越迅速下令：“启动离子炮，覆盖射击！林晚星，跟我来！”
林晚星跟着他冲进机甲舱，看着他熟练地穿上银白色机甲，头盔合上时，面罩映出她的脸——猫耳支棱着，尾巴紧张地绷成直线。
“穿上这个。”凌越扔给她一套备用机甲服，“星核的能量会刺激你的猫妖基因，别在外面暴露形态。”
林晚星套上机甲服，爪子（已经收成人类的指甲）扣紧头盔时，突然听见通讯器里传来陆则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凌越？让她别下来！星核在……在骗她！”
“他还活着！”林晚星眼睛一亮。
凌越的脸色却沉了下去：“他被星核影响了。那东西会放大生物的执念，陆则的执念是……”
“是我。”林晚星接话，心脏像被浸在冰水里，“就像沈砚的执念是找到我，陆沉舟的执念是护着我。”
机甲舱的门缓缓打开，外面是漫天的虫潮，绿色的粘液像雨一样落下。凌越启动机甲的推进器，回头看了她一眼：“抓紧我。”
林晚星跳上他的机甲后背，爪子（不自觉露了出来）紧紧抓住合金外壳。风声在耳边呼啸，她低头看见追光者号的残骸半埋在红色的沙地里，陆则的机甲正背靠着块巨大的黑曜石，被无数虫族包围着，机甲的左臂已经不见了，露出里面冒着火花的线路。
而黑曜石的顶端，嵌着颗拳头大的晶石，正散发着妖异的红光——那就是星核。
“星核在呼唤你。”凌越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别听它的。”
林晚星确实听见了。那声音很软，像沈砚在民国地下室里说“别跑了”，又像陆沉舟在巷口喊“林晚星”，缠着她的耳膜，让她忍不住想靠近。
“它说……能让我见沈砚。”林晚星的声音有些发飘，尾巴不受控制地朝着星核的方向翘起来。
“假的！”陆则的怒吼从通讯器里炸开，“那是镜像！是你心里最想见到的人！”
他的机甲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光，硬生生从虫群里撕开个口子，朝着黑曜石冲过来：“林晚星！看着我！我才是……”
话没说完，他的机甲突然顿住，胸口被一只巨大的虫爪贯穿，红色的能量液像血一样喷溅出来。
“陆则！”林晚星目眦欲裂，尾巴上的毛全部炸开。
凌越的机甲瞬间加速，黑金古刀（他不知何时把这把刀改造成了机甲武器）划出道寒光，斩断那只虫爪。他刚想把陆则拉出来，黑曜石顶端的星核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
红光里，缓缓走出个穿黑风衣的身影，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是纯黑的，正朝着林晚星笑：“晚星，我在这儿。”
是沈砚。
林晚星的呼吸瞬间停滞，爪子下意识地松开了凌越的机甲。
“别信他！”凌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伸手去抓她，却抓了个空。
林晚星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朝着星核飘过去。她穿过虫群，穿过红色的沙地，看着沈砚的身影越来越近，他张开手臂，笑容温柔得像民国那个给她猫薄荷的午后。
就在她快要碰到沈砚的瞬间，手腕上的银盒子突然炸开白光。
白光里，浮现出73个画面——
民国的雨巷，陆沉舟把猫薄荷塞进她口袋；
地下室的镜子前，沈砚的指尖擦过她的泪痣；
星际的机甲舱，凌越红着耳根说“站稳”；
卡戎星的沙地上，陆则的机甲朝着她的方向倒下……
“他们都是锚点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白光里响起，是那只黑猫，“73次实验，不是为了找钥匙，是为了让你明白，心之所向，才是归途。”
林晚星猛地清醒过来。她看着眼前的“沈砚”，突然笑了——真正的沈砚，绝不会在她靠近危险时，站在原地不动。
她转身，爪子凝聚起力量，朝着星核狠狠拍下去。
“不！”红光里的“沈砚”发出刺耳的尖叫，身影开始扭曲。
凌越和陆则的机甲同时冲了过来，一个用刀劈开最后的虫群，一个用仅剩的右臂护住她的后背。红色的星核在她掌下碎裂，化作漫天光点，落在三人身上。
虫族瞬间失去了活力，纷纷倒地，化作绿色的粘液。
林晚星落在沙地上，看着凌越和陆则的机甲缓缓跪下，驾驶舱打开，露出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都带着伤，却都在看着她，眼神里藏着同一种东西，像猫薄荷对猫的吸引力，让她无法抗拒。
银盒子从她口袋里掉出来，裂开的外壳里，躺着半片生锈的钥匙，和沈砚留下的那半片严丝合缝。
盒子表面浮现出最后一行字：
【第73次实验结束。心锚锁定，时空通道开启。下一站：？？？】
林晚星捡起完整的钥匙，抬头看向卡戎星的天空。那里裂开了道金色的缝隙，像只正在眨眼的猫瞳。
凌越和陆则同时朝她伸出手。
一个的掌心，放着片星际的金属羽毛；
一个的掌心，躺着块民国的玉佩碎片。
作者说：谢谢遇丹寒送来的花花(๑><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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