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嚎~
奥莱尔踏入宫殿时,怀中小猫正蜷成一团雪白毛球,尾巴尖偶尔轻扫她的丝绸袖口。
行李箱只余一只,黄铜锁扣在廊柱阴影里泛着冷光。她红唇微弯,指尖轻抚猫耳:身外之物从来不必费心。
不过她本就无需多余之物——凡心之所向,尽可用金币从容购得。
毕竟,当万贯金币在掌心沉甸甸作响时,世间万物不过是标价待购的寻常风景。
此刻赶去,或许还能撞上大皇子雷蛰的早膳时辰。
晨雾未散的回廊里,银质餐具碰撞声隐约传来,混着侍女们踮脚疾走的轻响——那是雷蛰殿下最厌恶的拖沓,却也是她算准的、唯一能「偶遇」的缝隙。
“早啊,雷蛰。”奥莱尔斜倚雕花门框,指尖绕着垂落的发梢轻晃。阳光漫过她肩头,将语调染得像蜜糖般黏腻,。
我来‘骚扰’你用早膳啦——毕竟,谁让大皇子殿下的餐桌,总比御膳房的鎏金食盒有趣得多呢?”
☆雷伊
“雷王星二皇女·雷伊。”奥莱尔尾音轻扬,指尖在门框雕花上划出浅痕。
雷伊正执银匙搅动骨瓷碗里的热汤,雾气模糊了她冰蓝眼眸,却没藏住骤然冷硬的下颌线。
“早啊,雷伊~”奥莱尔笑意盈盈地推门,却在看清餐桌另一侧端坐的人影时,唇角弧度僵了半分——大皇子雷蛰的鎏金餐叉正停在半空,晨光里,他眼尾那抹嘲讽比刀光更锐。
她来的很不巧。
看来,今日这“偶遇”,撞破了不该撞破的棋局。
奥莱尔随手拣了张客座木椅坐下,裙裾在椅边铺展成柔软的弧度。
她既未觊觎雷蛰身侧的主位,也未挨着雷伊落座——那距离不远不近,恰如宫廷礼仪图谱上标注的「远臣觐见位」。
指尖轻叩桌面时,连指甲修剪的弧度都透着恰到好处的恭谨,仿佛那些分寸感不是刻意拿捏,而是从骨血里生长出的、无需费心便能恪守的规矩。
“今早,吃什么?”奥莱尔指尖轻点桌面,目光却越过雷蛰,落在食盒揭开时腾起的热气上。
语调里没半分客气,倒像在自家餐桌般自在——仿佛前一刻的“分寸感”,不过是给足皇室兄妹的面子。
“殿下,我来迟了。”霍金斯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叩响了雕花长窗。
奥莱尔眼角余光扫过那身玄色劲装——袖口暗纹绣的雷鸟图腾。
她尾音陡然拔高,故意托出几分天真的惊惶:“雷蛰,这谁?该不会是你新收的……贴身护卫吧?”
雷蛰指尖在玉质镇纸上轻叩,瓷白指尖与墨玉相击,声线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霍金斯,我的人。”
空气瞬间凝成冰碴。奥莱尔喉结滚了滚,将那句“监视雷伊的暗探”死死咽回喉咙。她垂下眼帘,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
只有雷伊,仍垂眸用银匙划着碗底残羹,冰蓝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光。
果然,只要是皇室,就逃离不了安插的间谍。
她的那些个兄弟姐妹是这样,雷王星的皇子皇女也是如此。
霍金斯真正是雷伊的人,但雷蛰并不知道。
不过,雷伊是“恶意”还是好心。
她就不知道了。
☆虚伪
奥莱尔执银叉挑起切好的牛排,暗红酱汁在瓷盘上洇开浅痕。
水晶灯的光落进她深褐瞳孔,映出餐桌对面虚伪的笑。“皇室血脉从不是荣耀,是悬在颈间的刀。”她无声咀嚼,舌尖尝到的不是肉香,是二十年来如影随形的监视铁锈味。
瓷碗轻碰的脆响在死寂里格外突兀。奥莱尔舀起一勺浓汤,舌尖卷着热气时,甚至还对雷蛰弯了弯唇角:“殿下的厨子手艺见长,这奶油蘑菇汤比上回御宴的还鲜。”
她吃得坦荡,银匙刮过碗底的声响成了唯一的背景音,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剑拔弩张的皇室兄妹,更不是身份成谜的霍金斯。
雷蛰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霍金斯的手始终按在腰间刀柄,雷伊的汤勺则在碗里划出无声的圆。
唯独她,咀嚼时连眉梢都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仿佛这凝滞的空气,不过是佐餐的胡椒,呛得人睁不开眼,却碍不着她将食物咽进肚里。
奥莱尔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时裙摆扫过椅腿,带起一阵轻响。
她没再看餐桌旁那几道各怀心思的目光,径直走向暖炉边蜷成一团的雪白毛球。
“饿坏了吧?”她蹲下身,指尖戳了戳小猫软乎乎的肚皮,小猫立刻“喵呜”一声蹭过来,尾巴卷住她的手腕。
奥莱尔从食盒里取出一小碟银鱼干,又拌了些温热的羊奶,推到小猫面前。小家伙立刻埋头大嚼,粉嫩的舌头舔得碟子叮当作响,蓬松的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拍打地面。
她支着下巴看猫吃饭,方才在餐桌前的紧绷感散去大半,连眼尾都染上了柔和的笑意。
直到小猫舔干净最后一滴羊奶,用脑袋蹭着她的手心撒娇,她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正对上雷蛰若有所思的目光。
“殿下也喜欢猫?”她抱起小猫,故意将猫爪举到半空挥了挥,“小猫会作揖呢,要不要看?”
雷蛰的视线掠过她怀中的猫,最终落在她脸上,语气听不出情绪:“不必了。正事还没谈。”
奥莱尔撇撇嘴,抱着雪团儿转身走向窗边:“谈正事多无趣,不如看小猫打哈欠——你瞧它,舌头尖都是粉的呢。”
她故意这么说的。
阳光透过菱花窗,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芒,怀里的小猫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那一刻,仿佛殿内的暗流涌动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一人一猫的细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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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29章。可能写废了。不用在意。跟后面的剧情没有太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