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清水铺后,路好走了许多。
天气持续放晴,官道上的尘土都被前几日的雨水压了下去,走起来很是舒服。
如此不紧不慢地又走了三四日,周围的景致渐渐变了模样。
山势变得柔和连绵,大片大片的竹林取代了北方常见的杨槐树,空气也愈发湿润温暖。
这天中午,他们在一片竹林边的空地上休息。
黑瞎子折了几根细竹枝,手法灵巧地编着一个小玩意儿。呦呦蹲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
呦呦黑爷,你还会这个?
黑瞎子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黑眼镜那是,走南闯北,啥不得会点儿?看着啊,马上就好。
他手指翻飞,没几下,一个栩栩如生的蚱蜢就出现在他掌心。
他递给呦呦
黑眼镜.喏,拿去玩吧。
呦呦接过竹蚱蜢,爱不释手,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
呦呦谢谢黑爷!
嘻嘻从骡背上的褡裢里拿出干粮和水囊分给大家。
她看着四周茂密的竹林,深吸了一口带着竹叶清香的空气
嘻嘻这南边的风光,果然和北方大不一样了。
张起灵靠着一根粗壮的竹子坐下,接过嘻嘻递来的饼,安静地吃着。
他的目光掠过四周的竹林,眼神里没有什么波澜,似乎对这些景色早已熟悉。
休息够了,他们继续赶路。
穿过这片竹林,前方出现了一条不算太宽的河,河水青绿,流速平缓。
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石拱桥连接着两岸。桥面不宽,刚好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过。
他们牵着牲口走上桥。走到桥中央时,张起灵却突然停了下来,目光投向桥下的某处。
嘻嘻怎么了,小哥?
张起灵没有回答,而是将手里的缰绳递给嘻嘻,转身便沿着桥边不算太陡的草坡,利落地下到了河滩上。
黑瞎子和呦呦也好奇地停在桥上看。
只见张起灵走到河滩边一片裸露的岩石旁,那里似乎趴着一个人影。
他蹲下身,探了探那人的脖颈,又轻轻将那人翻了过来。
那是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年轻男人,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干裂,额角有一块淤青,像是摔下来时撞到的。
张起灵抬手试了试那人的鼻息,然后朝桥上点了点头,意思是人还活着,但情况不好。
他解下自己的水囊,小心翼翼地往那人嘴里滴了几滴水。
黑眼睛.嘿,这荒郊野岭的……
黑瞎子在上面啧了一声
黑眼镜.丫头,呦呦,你们在上面看着牲口,我下去搭把手。
黑瞎子也麻利地下了河滩,走到张起灵身边
黑眼镜.怎么回事?
张起灵.脱水,摔晕了。
张起灵言简意赅,他继续慢慢给那人喂水。
黑瞎子看了看四周,又检查了一下那人的手脚
黑眼镜.不像附近的农户,倒像个跑单帮的。
黑眼镜.估计是过桥的时候不小心栽下来了,困在这儿有些时候了。
他帮着张起灵把那男人扶坐起来,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喂了些水,又过了一会儿,那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眼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先是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张起灵和黑瞎子,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挣扎着想坐直身体,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