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的声音微微发颤,却依旧带着几分硬气,“女儿只是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嫡姐的阴影下,不想只做个庶子的正妻,让人嘲笑。“
”阿玛总说疼宠嫡姐,可女儿也是阿玛的女儿,难道在阿玛心中,女儿就这般不值钱?”
费扬古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莫名地窜起一股烦躁。
他承认,这些年确实是偏疼柔则多一些,柔则自幼体弱,性情温顺,让人忍不住想呵护。
而宜修,自小就性子倔强,凡事都要争个高低,不像柔则那般讨喜。
可他从未想过亏待宜修,薛家的亲事,他也是仔细斟酌过的。
薛恒虽为庶子,可”品行端正”,学问也好,最重要的是,薛家没有复杂的后宅纷争,宜修嫁过去,确实能过得舒心。
可是费扬古是真的为了她好吗?
薛恒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品行端正”,吃喝嫖赌样样都在行。
薛家没有会“刁难”人的嫡母,可是京城里谁人不知薛家二房的嫡福晋最是难缠之人?
若是如他说的这么好,为什么不让柔则嫁了去?
他以为这是为宜修好,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如此不领情,还说出这般诛心的话来。
“你以为阿玛容易吗?”
费扬古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许,“薛家的亲事,已是阿玛能为你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
“最好的结果?”宜修自嘲地笑了笑,“在阿玛眼中,女儿的归宿,便是找个庶子嫁了,安稳度日?阿玛可曾问过女儿,是否愿意?”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费扬古沉下脸,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已然定下,你休要再提。三日后,薛家便会来下聘,你好好准备便是。”
宜修猛地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费扬古:“阿玛若是执意如此,女儿……”
“你敢怎样?”费扬古打断她的话,眼神锐利如刀。
“你若是敢抗婚,便是丢尽了乌拉那拉氏的脸面,到时候,别说薛家,便是寻常人家,也无人敢要你!你可想清楚了?”
“宜修”的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她知道阿玛说的是实话,她若是抗婚,便是不孝不义,不仅会连累家族,自己也会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
可让她就这样接受命运的安排,嫁给薛恒,她终究是不甘心。
她看着费扬古决绝的眼神,心中一片寒凉。
原来,在阿玛心中,她终究是比不上姐嫡的。
嫡姐能得到阿玛的全心疼宠,能嫁入皇家,而她,只能接受阿玛安排的“最好的结果”,嫁给一个庶子。
宜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委屈与不甘,缓缓地福了福身:“女儿……不愿。”
眼眸浸着冷光“宁死不从,薛家的亲事您爱嫁不嫁。d反正不会是女儿。”
只是那声音里的失落与倔强,却让费扬古心中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
他看着宜修转身离去的背影,纤细的肩膀微微挺直,像是在强撑着什么。
费扬古端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为了宜修好,为何这丫头就是不能理解?
难道真的是他太过偏疼柔则,让宜修心生怨怼了?
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薛家的亲事,对宜修来说,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他只希望,宜修将来嫁过去,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