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妈妈完全惊呆了，张着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大概她从未想过，那个一直逆来顺受、任她拿捏的女儿居然会反击。

她猛地反应过来，尖叫着就要扑上来打我：「刘家语！你个白眼狼！你敢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交警立刻拦住了她：「女士！请你冷静！不要再扰乱秩序！」他的语气严厉起来，看向我的眼神却多了一丝同情。

事实如何，其实明眼人一看便知。

刘家栋也慌了，冲我吼道：「姐！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害我！」

我看着他，只觉得无比可悲：「害你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警察记录下我的陈述，又查看了我手机里提供的部分证据截图，眼神里对我的一丝同情更加明显。

他转向面如死灰的刘家栋和几乎要晕厥的母亲，公事公办地说：“车辆涉嫌非法改装、超高超载，违反交通法规，是造成此次严重事故的直接原因。驾驶员刘家栋，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进一步调查。车辆将被拖走扣押。”

“不！不能抓我儿子！”母亲想去拉警察，却被另一个警员拦住，“警察同志，她撒谎！那些记录都是她伪造的！我儿子是冤枉的！”

然而她的哭喊在确凿的证据和警察的专业判断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刘家栋被带上了警车，临走时，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仿佛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母亲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高血压发作，被随后赶来的120救护车一同带走了。

离开前，她死死抓着我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不是依靠，而是诅咒般的低语：“刘家语，你会遭报应的！你必须把你弟弟弄出来！否则我没你这个女儿！”

我沉默地抽回手，看着救护车门关上。

因为我们的车，导致了长达十几公里的严重拥堵和数起连环追尾事故，万幸的是没有造成人员死亡，但受伤和财产损失极其严重。

交通瘫痪了接近十个小时才彻底恢复。

我和母亲、弟弟一起被带到了交警大队。

做笔录时，我平静地提供了我所知道的一切：弟弟如何谋划、母亲如何支持、我如何劝阻无效。 车辆鉴定结果很快出来，严重超高改装。

修理厂老板也被传唤，在证据面前，不得不承认了非法改装的事实，并指认是刘家栋主动要求且支付费用。

责任认定清晰明了：刘家栋负全部责任。

他不仅面临高额罚款、吊销驾驶证，因事故后果特别严重，还涉嫌构成交通肇事罪，被刑事拘留。

天价赔偿也随之而来，被卡住的隧道顶部修复费用、受损车辆的维修费、高速路产损失、以及众多受影响车主的误工、交通费等索赔单据，像雪片一样飞来。

母亲在医院躺了两天就急着出院，开始四处奔走，找亲戚、找律师，想要“救”儿子。

她第一次主动给我打了很多电话，不再是哭诉，而是命令： “刘家语，你弟弟不能坐牢！你快想办法！”

“你不是认识几个律师朋友吗？快请来帮忙！”

“赔偿款你先垫上，你弟弟出来再还你！”

“你是姐姐，你不能见死不救！”

每一次，我都只是安静地听着，然后在她咆哮的间隙里，平静地回答：“妈，我没办法。法律不是儿戏。赔偿金我也垫不起，我没有钱。”

“你怎么会没钱？你工资那么高！你就是不想帮！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我挂了电话，拉黑了她的号码。

但我知道，这仅仅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