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王阿婆摸了摸小远的头,“作业本撕了可以重写,你要是丢了,奶奶怎么办?”她转过头,对陈守义说:“守义,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都是街坊邻居,应该的。”陈守义笑了,“小远很乖,作业快写完了,您别担心。”
王阿婆坐在旁边,看着小远写作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还是守义你心善,咱们巷子里的人,就数你最好了。想当年,你媳妇生病的时候,巷子里谁家没帮过忙?现在你儿子出息了,要搬去城里住了,以后咱们巷子里,就少了个好人了。”
陈守义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就算搬去城里,也会常回来看看的。这青瓦巷,是我的家,我走不了。”
小远写完作业,已经快九点了。王阿婆带着小远跟陈守义道谢后,就回家了。陈守义收拾好案台,走到巷口,路灯还亮着,昏黄的光圈照在青石板路上,像是撒了一层金粉。他站在路灯下,看着巷子里的家家户户,窗户里透出温暖的光,心里觉得很踏实。
他想起小时候,巷子里还没有路灯,晚上出门全靠月亮和煤油灯。那时候,巷子里的人都很熟,谁家有事,大家都会帮忙。谁家做了好吃的,会端一碗给街坊邻居;谁家孩子没人带,街坊邻居会帮忙看着。那时候的日子很苦,可心里很暖。
后来,巷子里的人慢慢多了,有些人搬走了,有些人搬了进来。去年装了路灯,晚上出门方便了,可巷子里的人,却好像没以前那么亲了。有些人见面只是点点头,有些人甚至不认识。陈守义心里有点难过,他想,要是能一直像小时候那样,多好。
就在这时,他看到巷尾张木匠家的灯还亮着。张木匠是个老实人,妻子早逝,一个人带着女儿张晓梅过活。张晓梅就是昨天来跟他学刻木头的小姑娘。陈守义想,张晓梅今天应该在家做功课,他不如过去看看,顺便问问她昨天刻的小鸭子怎么样了。
他沿着青石板路往巷尾走,路灯的光越来越暗,到了张木匠家门口,只能看到窗户里透出的微弱的光。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张木匠的声音:“谁啊?”
“是我,守义。”陈守义说。
张木匠打开门,看到陈守义,高兴地说:“守义,快进来坐!我正跟晓梅说,明天让她去跟你学刻木头呢。”
陈守义走进屋,看到张晓梅坐在桌子旁,手里拿着昨天他给她的那块小木头,正在认真地刻着。桌子上还摆着她昨天刻的那只歪歪扭扭的小鸭子,旁边放着一本语文课本。
“晓梅,刻得怎么样了?”陈守义走过去,看着她手里的木头。
张晓梅抬起头,笑了笑:“陈爷爷,我已经刻出鸭子的脑袋了,您看,是不是比昨天好看多了?”
陈守义拿起木头,仔细看了看,鸭子的脑袋比昨天圆了很多,嘴巴也刻得像模像样了。“不错,进步很快。”他笑着说,“继续加油,以后肯定能刻出最好看的木雕。”
张晓梅点点头,又低下头刻了起来。张木匠给陈守义倒了杯茶,坐在他旁边,叹了口气:“守义,谢谢你愿意教晓梅。我这手艺不行,教不了她什么,你肯教她,是她的福气。”
“都是街坊邻居,应该的。”陈守义喝了口茶,“晓梅是个好姑娘,聪明又认真,好好教,以后肯定有出息。”
“是啊,”张木匠看着女儿,眼里满是欣慰,“我就希望她能好好读书,再学门手艺,以后不用像我一样,靠刨木头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