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木质餐桌上切割出温暖的光斑。小公寓里弥漫着煎蛋和烤面包的香气，还混杂着淡淡的松节油味道。沈清寒系着浅灰色的围裙，正专注地盯着平底锅里滋滋作响的培根，身后突然一暖。
林暮雪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好香。”
“快去洗漱，马上就可以吃了。”沈清寒偏头，唇角擦过她的发丝，眼神温柔。
这样宁静的早晨是她们同居后的常态。直到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这份温馨。
沈清寒擦擦手，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微微一怔。“妈？”她接起电话，听着那头的声音，表情逐渐凝固，“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林暮雪瞬间清醒，松开环抱的手，与沈清寒交换了一个紧张的眼神。
电话挂断，空气仿佛都紧绷起来。沈清寒的母亲，那位优雅而严谨的大学教授，正在前来她们公寓的路上，预计二十分钟后到达。
“二十分钟！”林暮雪倒吸一口气。
接下来的场景堪称兵荒马乱。林暮雪像个受惊的兔子般冲回卧室，把散落各处的画稿收拢；沈清寒则迅速摘掉围裙，开始检查客厅每个角落。画架被推到墙角用布罩住，随意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被挂进衣柜，茶几上吃剩的零食包装被扫进垃圾桶。
林暮雪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练习微笑：“阿姨好，欢迎来玩……”表情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沈清寒从背后握住她的肩膀，透过镜子看着她：“别紧张，我妈只是……有点突然。”
“是太突然了。”林暮雪转身，把脸埋在她肩头，“我还没准备好见家长。”
门铃声就在这时响起，比预计的早了五分钟。
两人同时僵住。沈清寒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林暮雪的手，走去开门。
沈母站在门口，身着剪裁得体的米色套装，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礼盒。她的目光越过沈清寒，径直落在林暮雪身上，带着审视的锐利。
“阿姨好。”林暮雪努力让声音不发抖。
沈母微微颔首，踏进门，目光如同探测仪般扫过整个空间。她注意到墙角被罩住的画架，看到书架上混放在一起的数学专著和艺术画册，还有阳台上并排摆放的两双拖鞋。
“环境还不错。”沈母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走到沙发前优雅坐下。
林暮雪急忙去厨房倒水，却因为紧张，手一滑，玻璃杯摔在地上，碎裂声格外刺耳。
“对不起！我马上收拾！”她脸颊烧得通红，蹲下身去捡碎片。
沈清寒立刻拿来扫帚和簸箕，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碎片：“小心手，我来。”
沈母静静观察着她们的互动，目光最终落在沙发角落一本厚厚的画册上。那不是林暮雪平时用的速写本，封面是手工制作的，贴着一枚小小的银色雪花装饰。
“这是什么？”沈母伸手拿起画册。
林暮雪想阻止却已来不及：“那是……我的私人练习册。”
沈母已经翻开了第一页。然后，她翻页的动作顿住了。
画册里不是练习稿，而是沈清寒。每一页，每一个角度，每一种表情。
有她清晨煮咖啡时睡眼惺忪的侧脸，有她深夜伏案工作时微蹙的眉头，有她看书时无意识咬笔的小动作，有她在超市挑选酸奶时认真的模样。最动人的是一整组连续的表情——从微微惊讶到眉眼弯弯，下方标注着：“今天她解出了一道难题，笑了三次，每次都不一样。”
画册的最后一页，是沈清寒枕在林暮雪腿上午睡的画面，阳光为她的轮廓镀上金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与安宁。旁边有一行小字：“想永远守护这样的她。”
沈母一页页翻看，手指在纸页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翻页的沙沙声。
良久，她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林暮雪：“这些都是你画的？”
林暮雪紧张地点头。
“我从未见过清寒这样的表情。”沈母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指着画中沈清寒各种生动的笑容，“在家里，她总是很克制。”
沈清寒走到母亲身边坐下，轻声说：“因为和她在一起，我才学会了放松。”
沈母合上画册，仔细放回原处。她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目光中的锐利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清寒从小就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沈母缓缓开口，“但也太过懂事。我和她爸爸工作忙，很少见她提出什么要求。直到她为了你，第一次那么坚定地反抗我们的安排。”
林暮雪惊讶地看向沈清寒，她从没听过这件事。
“妈，”沈清寒握住林暮雪的手，“我不是反抗，我只是在坚持对我来说最重要的选择。”
沈母沉默片刻，忽然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推到林暮雪面前。
“这是清寒外婆留给我的，”沈母说，“本来想等她毕业再给。但现在，我觉得应该交给你。”
林暮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镯，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阿姨，这太贵重了……”
“收下吧。”沈母站起身，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能把我女儿画得这么生动的人，值得这份信任。”
送走沈母后，公寓里恢复了安静。林暮雪还捧着那个丝绒盒子，有些不知所措。
沈清寒从背后拥住她，下巴轻蹭她的发顶：“我妈很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
“她把外婆的镯子给了你，”沈清寒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这在她那里，就是最高认可。”
夕阳西下，整个公寓沉浸在暖金色的余晖中。林暮雪靠在沈清寒肩上，手指轻轻摩挲着丝绒盒子。
“我突然觉得，”她轻声说，“我们好像又解锁了一个新关卡。”
沈清寒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而且成绩是满分。”
窗外，晚霞漫天，为这个意外重重却又温暖圆满的日子画上句号。而对她们来说，属于两个人的故事，还在继续书写新的篇章。
（番外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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