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寻常的周末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带,柳娴冬先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依旧被张桂源以一种近乎霸道的姿势圈在怀里,他的手臂横在她腰间,力道不轻,长腿也理所当然地缠着她的,整张脸埋在她颈窝里,呼吸均匀绵长,睡得正沉。
柳娴冬试着动了动,想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起身准备早餐,刚挪开一寸,环在腰上的手臂立刻收紧了,头顶传来他带着浓重睡意的、不满的咕哝张桂源……别动。
声音沙哑,带着刚醒时特有的黏糊,像只没睡饱的大型犬,本能地圈紧自己的所有物。
柳娴冬无奈,只好放弃起身的念头,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背,柔声道柳娴冬该起床了,我去做早餐。
张桂源没应声,反而得寸进尺地将她往怀里又按了按,鼻尖在她颈侧的皮肤上蹭了蹭,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令他安心的气息,含糊道张桂源再躺五分钟……
他嘴上说着五分钟,手臂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依赖,柳娴侧过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睡颜,晨光中,他脸部凌厉的线条显得柔和了许多,长睫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唇微微抿着,透出一种毫无防备的孩子气。
心一下子就软了,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妥协地重新躺好,任由他抱着,阳光暖融融地洒在两人身上,龙眼不知何时也跳上了床,在两人脚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团成一团,屋子里只剩下彼此交融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这一刻的安宁和亲密,胜过世间任何喧嚣。
最终,还是张桂源的肚子先发出了抗议,轻微的“咕噜”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对上柳娴冬含笑的眸子。
柳娴冬饿了?
柳娴冬挑眉。
张桂源耳根微红,不好意思地把脸往她肩头埋得更深,闷闷地“嗯”了一声,却还是不肯松手。
柳娴冬那还不放开我?我去弄吃的。
张桂源……再抱一会儿。
他耍赖,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温存无限延长。
柳娴冬拿他没办法,只好由着他,直到他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才终于悻悻地、慢吞吞地松开了手臂。
柳娴冬起身下床,刚站直,身后就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身躯,张桂源也跟着下了床,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像个巨大的、甩不掉的幽灵,黏着她亦步亦趋地往厨房走。
柳娴冬你这样我怎么做事?
柳娴冬被他逗笑,用手肘轻轻顶了顶他。
张桂源我帮你。
张桂源理直气壮,手臂环着她的腰,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到冰箱前,看着她拿出鸡蛋和吐司,又亦步亦趋地跟到料理台边。
说是帮忙,其实就是添乱,他抱着她,让她动作都变得笨拙起来,打鸡蛋的时候差点把蛋壳掉进碗里,柳娴冬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双手捧住他的脸,用力揉了揉柳娴冬张桂源同学,请你独立行走五分钟,可以吗?
张桂源被她揉得五官都皱在一起,却也不反抗,只是用那双清澈又无辜的眼睛望着她,嘴角向下撇,露出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张桂源姐姐嫌弃我了?
明知他是装的,柳娴冬还是被他这副样子吃得死死的,瞬间没了脾气,她踮起脚尖,在他微微撅起的唇上快速亲了一下,像哄小孩一样柳娴冬乖,自己去餐桌坐着等,很快就好。
一个轻吻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张桂源眼底的委屈瞬间被得逞的亮光取代,他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乖乖走到餐桌旁坐下,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托着下巴,目光依旧一瞬不瞬地追随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嘴角噙着傻乎乎的笑。
早餐很简单,煎蛋,烤吐司,牛奶,两人相对而坐,阳光洒满半个餐桌,张桂源吃东西很快,但却会在柳娴冬低头喝牛奶时,悄悄把自己盘子边缘煎得最焦香的那块蛋皮夹到她碗里,会在她嘴角沾上一点果酱时,极其自然地伸手,用指腹帮她擦掉,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自己的。
这些细小的、不经意的动作,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柳娴冬心动,她抬起头,正好撞进他望过来的目光里,他的眼神温柔而专注,里面清晰地倒映着她的影子,仿佛他的整个世界,就只有她。
柳娴冬看什么?
她故意问。
张桂源看我女朋友。
他答得理所当然,眼神灼灼张桂源好看。
直白得让人脸红心跳。
饭后,柳娴冬收拾碗筷,张桂源这次没再黏着,而是主动系上围裙,接手了清洗的工作,他站在水池前,背影挺拔,肩宽腰窄,水流哗哗,氤氲的水汽模糊了玻璃窗,柳娴冬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这个逐渐褪去少年青涩、显露出男人轮廓的身影,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安稳的幸福填满。
她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脊上。
张桂源洗碗的动作顿了一下,水流声依旧,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向后靠了靠,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嘴角无声地向上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