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左脚刚抬起，右脚还踩在平台边缘的石板上。陈茵的终端屏幕突然亮起红光，映在她脸上。
“别动。”她说。
林默停住。
空气里有股焦味，像是电线短路。通道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像齿轮咬合，又像刀片在石槽里滑动。
陈茵低头看终端，手指快速点了几下。“地面压力值异常，前面三步全是触发点。你刚才要是直接走过去，现在已经被切成五段了。”
林默没说话，把定海神针横在身前。棍子还在微微发烫，刚才破幻境时用的那股劲还没完全散掉。
“这地方比我想的还坑。”他低声说，“不是单纯要命，是专门等你松口气的时候动手。”
陈茵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废话。”林默扯了下嘴角，“我是那个被系统绑定、天天靠网络热梗续命的倒霉蛋。”
“那就别犯蠢。”她把终端转向他，“你看这些符文排列，和通天录残片上的导能纹路一致。这不是普通机关，是古修用来困杀高阶修士的阵法。”
林默眯眼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波形图，几条红线在不同位置跳动。
“意思是，光躲没用？”
“对。它识灵力波动。你哪怕呼吸重一点，都可能激活雷符。”
通道前方黑漆漆的，只有尽头有一点微弱的白光。两侧石壁上隐约能看到嵌着铜管和铁环，头顶悬着几块黑色石板，上面画着扭曲的符文。
林默蹲下身，用棍尖轻轻碰了下第一块地砖。啪！左侧墙面弹出三道旋转铜刃，擦着他耳朵飞过，钉进对面岩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家人们谁懂啊。”他往后退了半步，“这玩意儿真敢来。”
【人气值-50，非战斗人员请撤离！】系统弹幕一闪而过。
陈茵已经打开电磁干扰模块。“我试一下用低频脉冲模拟灵力信号，看看能不能骗过感应区。”
“你要往哪放？”
“右边。那边的符文密度低，反应应该慢半拍。”
她按下按钮，终端发出轻微嗡鸣。几秒后，右侧墙缝里咔哒一声，一道刀轮缓缓缩回。
“成了。”她松了口气，“但只能维持三十秒。”
“够了。”林默站起身，“你负责引开右边，我从左边跳过去。落地点在哪？”
陈茵调出投影图。“看到那块凸起的石台了吗？两米外，偏左三十度。踩歪一厘米都会触发顶部雷爆。”
林默点点头，握紧棍子。“等我信号。
陈茵举起终端，手指悬在启动键上。
林默深吸一口气，压下脑子里还在嗡鸣的余震。刚才破幻境伤了神魂，现在每动一次筋骨都像有根针在太阳穴里搅。但他不能停。
“开始！”陈茵按下按钮。右侧墙壁连续震动，几处暗格弹开，喷出灰雾。紧接着，地面微微颤动，像是机关重心转移。
林默猛地蹬地，身体腾空跃起。他在空中扭身，避开一道突然射出的毒刺，落地时单膝跪地，手撑地面稳住身形。“下一个！”他喊。
陈茵迅速调整频率，再次释放干扰信号。这次的目标是头顶的雷符阵列。
“小心，能量读数在上升！”她提醒。
林默抬头，看见三张黄纸符无风自动，边缘泛起蓝光。俺老孙当年——轻如鸿毛！”话音落下，一股浮力托住他身体。他借势一跃，抓住高处的铁环，整个人荡了出去。【人气值-100，前方高能，速通警告！】他在空中翻了个身，眼看就要落在目标石台上——脚下的石板突然下沉半寸。
“糟了！”陈茵叫出声。
林默立刻反应过来，用定海神针猛戳旁边岩壁，借力横向一推。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弧线，险之又险地落在石台边缘。一只脚悬空。他没动，慢慢把重心往前移，直到整只脚踩实。
“你还有多少人气值？”陈茵问。
“七千四百。”他喘了口气，“刚才那一下太费劲。”
“省着点用。后面还有两段。”
林默回头看她。“你不进来？”
“我在等信号稳定。”她盯着屏幕，“现在进来，干扰会失效。你先过去，我在最后十米汇合。”
林默没再问，继续往前。接下来的路段更窄。地面裂缝纵横交错，像蜘蛛网。他按照陈茵给的路线图，专挑那些带裂痕的石板走。“奇怪。”他忽然停下。
“怎么了？”
“这些裂缝……像是故意留的泄灵槽。如果真是杀阵，没必要多此一举。”
陈茵快速分析数据。“你说得对。它们在引导灵力流向某个节点。等等……我找到了。”她放大终端图像。“整个通道是个倒置的聚灵阵。你以为在闯关，其实它在偷偷吸收你的灵力。”
林默眼神一冷。“所以越用能力，死得越快？”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火眼金睛和筋斗云会消耗人气值——系统调用的是你自身的灵力储备。”
林默沉默两秒，忽然笑了。“难怪刚才那招‘轻如鸿毛’这么耗。合着我不光打怪，还在给机关充电。”
“现在怎么办？”陈茵问。
“换打法。”林默把定海神针背到身后，“不用灵力，纯靠身体过。他开始一步步往前挪。动作放得很慢，每一步都确认地面稳固才移重心。走到一半，头顶突然传来异响。一块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一根青铜管口，里面闪烁着电弧。
“雷符要炸了！”陈茵喊，“快跑！”
林默没有加速，反而蹲下身，摸出背包里的绝缘胶带——这是陈茵之前塞给他的应急物资。他迅速缠住棍子两端，然后将棍子横举过头，在雷符引爆的瞬间往上一顶。轰！电光顺着金属棍窜下，却被胶带阻隔。林默手臂一麻，整个人被震得后退几步，但没倒。
“有效！”陈茵眼睛一亮，“电磁导流成功！下次试试集中释放！”
林默甩了甩发麻的手臂，走向最后一段。
这里没有明显的陷阱，但地面光滑如镜，反射着幽蓝的光。
“太安静了。”他说。
陈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进来了。”
他回头，看见她踩着裂缝边缘走来，终端贴在胸口。
两人并肩站在最后一块平台前。
“出口就在前面。”陈茵指着微光处，“但最后五米没有任何支撑点。必须同步通过，否则平衡会被打破。”
林默看着那片空白地带。“意思是，我们一起上，一起下？”
“对。差一秒都不行。”他们对视一眼。
“三、二、一。”陈茵数完，两人同时迈出脚步。刚踏上第一块隐形板，四周墙壁同时震动。八道刀轮从侧方弹出，顶部雷符全部亮起，地面裂缝喷出毒烟。
林默咬牙，加快步伐。陈茵紧跟其后，手指在终端上狂点。“干扰生效百分之六十！还能撑十秒！”
他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冲出通道，扑倒在出口平台上。身后传来巨大的轰鸣，机关重新归位，通道彻底封闭。
林默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鼻血又流了下来，滴在石面上。
陈茵坐起来，终端屏幕裂了一道缝，但她还在检查数据。我们活下来了。”她说。
“暂时。”林默抹了把脸，“这种地方不可能只有一道关。”
陈茵点头。“而且秘境不会无缘无故设这么多机关。它在防什么人？还是……在保护什么东西？”
林默没回答。他盯着通道尽头的浓雾，那里隐约传来低吼声，像是野兽，又像风穿过狭缝。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拿起定海神针。
陈茵也站起身，终端再度亮起红光。
“准备好了？”她问。
林默握紧棍子，往前走了一步。
雾气中，一双发光的眼睛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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