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五年光阴转瞬即逝。长安的宫墙依旧巍峨，只是庭中的梧桐又添了几圈年轮，曾经蹒跚学步的皇子公主们，已然长大成人。
李恪年方十五，封为吴王，不仅天资聪颖，博览群书，更习得一身好武艺，文韬武略皆不在话下，深得李世民的喜爱与器重。朝堂之上，常有大臣称赞吴王贤能，隐隐有盖过太子李承乾之势。李愔也已封蜀王，虽不及兄长沉稳，却也活泼机敏，颇得宫中上下喜爱。就连当年那个被欺负的小丫头杨稚，也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封为高阳公主，赐婚与名臣房玄龄之子房遗爱，婚期还未到。
这日午后，杨玥的宫殿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棋盘上。她身着素色宫装，与萧绎对坐下棋，神色平静，落子从容。五年的时光，磨去了她眉宇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与内敛，唯有眼底深处，偶尔闪过的精光，泄露了她未曾熄灭的心事。
“玥儿这步棋，走得妙。”萧绎看着棋盘，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杨玥淡淡一笑，刚要落子，却见画春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脸色发白：“公主，不好了！皇后娘娘在御花园赏花时，突然晕倒了！”
“什么？”杨玥手中的棋子“啪”地落在棋盘上，脸上的平静瞬间被打破。她站起身，眉头紧蹙，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萧绎也连忙起身，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陛下怕是已经过去了。”
杨玥沉默片刻，轻声道：“她是个好人，也是个好皇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出身名门，嫁给李世民，辅佐他登基，打理后宫，安抚朝臣，桩桩件件，都做得无可挑剔。可到头来，却不过是长孙家族巩固权势的工具，是李世民平衡朝堂的棋子，一辈子都活在责任与规矩里，从未为自己活过。”
她想起当年在秦府初见长孙皇后的情景，那个温婉大气的女子，待她有礼有节，却也带着一丝疏离。这些年，长孙皇后始终以大局为重，从未苛待过她和孩子们，甚至在李承乾多次寻衅时，还曾为她做主。这样一个女子，终究还是被这深宫与家族所束缚，落得个积劳成疾的下场。
萧绎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理解：“娘娘心软了？”
杨玥摇了摇头，眼中的复杂渐渐被坚定取代：“我只是感慨罢了。路是自己选的，后果也该自己承担。我们的路，更是不能回头。”
萧绎点点头，压低声音道：“娘娘放心，江南的旧部已经全部集结完毕，潜伏在长安城外，只待号令。朝堂上，我们联络的几位老臣也已做好准备，只等时机一到，便可里应外合。”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还有一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杨玥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窗外。五年的隐忍与筹备，五年的等待与谋划，终于快要到收网的时候了。她想起父亲的惨死，想起隋室的覆灭，想起这些年所受的屈辱与挣扎，心中的仇恨再次翻涌。
“东风……很快就会来了。”她轻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太监通报说陛下宣淑妃即刻前往长孙皇后的宫殿。杨玥整理了一下衣衫，对萧绎道：“我去看看。这里的事，就拜托你了。”
“娘娘放心，臣会守好这里。”萧绎躬身道。
杨玥点点头，转身跟着太监离去。走出宫殿，她抬头看向天空，阳光刺眼，却照不进这深宫的阴暗。长孙皇后的晕倒，或许只是一个意外，或许，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她知道，平静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一场席卷整个大唐的风暴，即将拉开序幕。而她，将是这场风暴的主导者之一，用自己的方式，为逝去的亲人与故国，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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