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的鞋底在碎裂的地砖上一滑，膝盖狠狠磕进地面的裂缝里。他左手紧紧抱住皮卡丘，右手猛地往前一伸，指尖差点碰到小刚的袖子。风像刀一样刮在脸上，远处那扇窗户炸开的玻璃还在空中飞舞，有一片正朝他的眉心飞来。
“小刚！启动备用能源！”他大喊，声音几乎被狂风吞没。可就在下一秒，肩膀突然被人用力一拉——是小刚！他反手抓住了小智的手腕，整个人被气流掀得离地而起，却硬是用另一只手从背包里拽出一块扭曲的金属板。
小刚右眼的电子镜片闪了一下，裂了道缝，数据断断续续地跳出来。他咬着牙，把追踪器的残片塞进接线口，手指抖得厉害。“共振电容……还能撑三秒。”他说这话时声音发紧，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皮卡丘尾巴上的电流还在微弱地跳动，那股热流顺着小智的手臂传到小刚身上，又通过他搭在小霞肩上的胳膊连成一个圈。小霞忽然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别松手！它还在导电！”
武藏半个身子已经悬在空中，小次郎死死拽着她的腰带，喵喵用爪子勾住她衣服破掉的一角。她想骂人，张了张嘴才发现根本喊不出声，耳朵里只有嗡嗡的鸣响。她看见小刚把最后一块电池狠狠拍进装置，整套零件发出一声闷响，像老马达终于点着了火。
紧接着，光从他胸前炸开。
不是那种刺眼的爆炸光芒，而是一圈淡蓝色的波纹，像石头落水后荡开的第一层涟漪。它轻轻扫过所有人，掠过崩塌的街道、撕裂的天空，一直冲向那个正在闭合的黑洞。裂缝边缘的碎片开始变慢，下坠的速度仿佛被谁按下了暂停键，又缓缓倒流。
脚底下，终于有了实地的感觉。
不是记忆里的石板路，而是湿冷的沙子，带着海水的咸腥味。小智跪坐在地上，背靠着一块礁石，怀里皮卡丘动了动耳朵，脸颊微微一闪，虚弱地“皮”了一声。
“回来了？”小刚趴在地上，一只手还抓着那堆废铁，另一只手摸向镜片，屏住呼吸读着上面的数据，“时空坐标……修正完成。”
没人说话。
海浪声一点点钻进耳朵，不再是那种扭曲的回音，而是真实的潮起潮落。远处有灯塔亮着，一闪，两闪，三闪——停顿，再闪两下。
小霞慢慢站起来，腿一软差点又跌倒。她扶住旁边的石头，盯着灯塔的方向，嘴唇微微发抖。“那是……华蓝港的引导信号。”她轻声说，像是怕惊醒什么，“每晚八点到凌晨两点，每隔三十秒一次。”
小刚抬起头，镜片上的裂痕映着微光。他盯着屏幕上滚动的小字：校准频率匹配成功，羁绊值达标，系统自启。他眨了眨眼，再看一遍，喉咙突然堵住了。
“我用了皮卡丘和珍珠共振的频率……反推时间锚点。”他声音有点抖，“我把你们的名字编进了算法——小智、小霞、小刚……还有武藏和小次郎。只要信号链没断，就能把大家拉回来。”
说完这句话，眼泪就掉了下来，正好砸在屏幕上，把最后一行字晕开了一点。
小智慢慢爬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小刚没躲，反而把脸埋进手臂里，肩膀一耸一耸的。过了几秒，小智听见他低声说：“我以为……这只是个失败品。”
“你这破机器救了我们五条命。”小智咧嘴笑了，脸上的血痕裂开一点，疼得皱眉，“下次别做得这么丑就行。”
小霞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防水袋，小心翼翼把珍珠放进去。她看了眼掌心，旧伤还在，但不再发烫了。她抬头望向海面，晨光正从云层底下渗出来，洒在翻涌的浪尖上，像撒了一层碎金。
武藏坐在一块礁石上，假发泡得像团海藻，贴在额头上。她的装备全毁了，腰带断了，火箭队徽章也不知掉哪儿去了。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擦伤，喵喵正用舌头轻轻舔着那块红肿的地方。
“喂。”她忽然开口，声音哑了，“你什么时候学会干这个的？”
喵喵停下动作，抬头看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把脑袋靠回她肩上。
小次郎捡起半截天线看了看，又扔了。“咱们的热气球肯定炸成灰了。”他叹了口气，“通讯器也没信号。”
“你还记得怎么回去吗？”武藏问。
“记得。”小次郎笑了笑，“走回去就行。”
武藏愣了一下，也笑了，笑得有点难看，眼角还挂着脏水和泪痕。她伸手摸了摸耳边，红宝石耳环还在，虽然沾满了泥沙。
小刚摘下镜片，捧在手里看了很久。外壳变形，线路裸露，可屏幕居然还在亮。他喃喃道：“原来真的能行……我的发明，真的有用。”
小智靠着礁石喘了口气，抬手抹掉脸上混着血和海水的污渍。他望着东方渐亮的天际，皮卡丘缩在他怀里，尾巴轻轻搭在他手臂上。海风吹过来，带着熟悉的咸味和清晨的凉意。
“你说咱们现在该干嘛？”小霞走过来坐下，抱着膝盖。
“先找个地方修修这些破铜烂铁。”小刚小心地把装置收进背包夹层，“然后……吃顿饭？”
“我要吃海鲜盖饭。”小霞说。
“我要加双份蛋。”小智插嘴。
“那得有人请客。”小刚看向他们。
三人同时转头，盯着不远处的火箭队三人组。
武藏立刻抱紧双臂：“别看我！我们穷得叮当响！”
“可你们刚才也在护盾里。”小智笑嘻嘻地说，“算不算共患难？”
“谁跟你们共患难！”武藏跳起来，“我们是被迫卷进去的！”
喵喵低声咕哝了一句：“命运的丝线从来不问立场。”
小次郎挠头：“要不……我们帮忙找食材？我知道这片海滩哪有最新鲜的鲤鱼王。”
“成交。”小刚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镜片夹在指间晃了晃，“等天完全亮了就出发。”
小霞望着海平面，太阳即将跃出的那一片金红已经开始蔓延。她把手伸进口袋，碰了碰防水袋里的珍珠，嘴角微微扬起。
小智轻轻拍了拍皮卡丘的头，小家伙睁开眼，冲他虚弱地眨了眨，然后把脑袋往他胸口蹭了蹭。
武藏站在原地没动，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低头看着脚边的一小滩水，里面倒映着晨光，还有她自己的脸。她忽然弯腰，用手掬起一捧海水，泼在脸上。
小次郎看着她，笑了。
喵喵趴在她肩上，轻声念道：“当光重回掌心——”
话没说完，武藏一巴掌把它按住脑袋：“少来这套文绉绉的！”
可她没松手，反而多握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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