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熟悉的公寓门外，苏晚握着钥匙的手比上次抖得更厉害。那个“回家”的短信，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锁住。她甚至没有勇气去想，门后面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
最终，她还是颤抖着打开了门。
玄关的灯没开，客厅里也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沙发上一个人影的轮廓。陆沉舟就坐在那里，姿态不像上次那样紧绷，反而带着一种疲惫的松弛。他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猩红的光点在昏暗中明明灭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如今却让人心悸的薄荷冷香。
他回来了。以这样一种沉寂的、却更具压迫感的方式。
苏晚站在玄关，像被钉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一步。
陆沉舟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昏暗的光线，落在她身上。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回来了。”他开口，声音沙哑，带着烟熏过的痕迹，比短信里的两个字更令人窒息。
苏晚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陆沉舟掐灭了烟，站起身，朝她走来。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充满攻击性，步伐甚至有些缓慢，但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晚的心尖上。
他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更浓郁的烟草味。他低下头，仔细地、一寸一寸地审视着她的脸，仿佛在检查一件失而复得、却可能已经沾染了污渍的藏品。
“展览好看吗？”他问，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苏晚的心脏猛地收缩。他果然什么都知道。“……还好。”
“他呢？”陆沉舟的目光锁住她的眼睛，不容她闪躲，“顾言深，他跟你说了什么？又展示了他怎样的……才华和深情？”
他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但那讥讽之下，是冰封的痛楚。
苏晚迎着他的目光，恐惧到了极点，反而生出一股破罐破摔的勇气。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他说你是个处心积虑的骗子，是个用五年时间编织谎言的变态。他还给我看了你的笔记，陆沉舟！那些你像做实验一样记录我喜好、分析我弱点、甚至模仿另一个男人的笔记！”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但眼神里充满了指控和绝望的愤怒。
陆沉舟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甚至在她提到“笔记”时，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
“所以，你信了？”他轻轻地问，声音低得像是耳语，却带着千钧之力，“你相信我这五年，全是基于那几页纸的表演？”
“不然呢？！”苏晚哭着反问，“那些白纸黑字难道是假的吗？！你能否认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吗？！”
陆沉舟沉默了片刻，昏黄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伸出手，指尖冰凉，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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