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中途，苏晚借口去洗手间，终于获得片刻喘息。她站在盥洗台前，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冷静下来。镜子里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和迷茫的眼神。

“晚晚。”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苏晚猛地回头，看到顾言深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正倚在门框上，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被他当成所有物一样带在身边？”顾言深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和……不甘？

“这不关你的事。”苏晚转过身，不想看他。

“不关我的事？”顾言深向前一步，逼近她，“五年了，苏晚。我回来了，你看不见吗？那个陆沉舟，他根本不懂你！他只是在模仿，模仿你记忆中我的样子！一个可笑的替身而已！”

“你闭嘴！”苏晚被他戳中心事，猛地抬头，眼中涌上怒气，“顾言深，你没有资格评价他！当年是你……”

“当年是我不对！”顾言深打断她，声音低沉而急切，“我后悔了，晚晚！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现在有能力给你想要的一切……”

他的话语，他的靠近，都让苏晚感到窒息和混乱。过去的遗憾和眼前的局面交织在一起，让她头晕目眩。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推开。陆沉舟站在门口，脸色平静，眼神却像结了一层冰霜。他的目光扫过眼眶微红的苏晚，最后落在距离她过近的顾言深身上。

“言深，好久不见。”陆沉舟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在这里叙旧，似乎不太合适。”他走上前，极其自然地将苏晚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完全隔开了她和顾言深。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电光火石间，是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敌意。

“陆先生，”顾言深扯了扯嘴角，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我和晚晚只是碰巧遇到，聊几句而已。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保护欲过剩。”

“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要保护好她。”陆沉舟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妻子”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有力。他不再看顾言深，低头对苏晚柔声道：“晚晚，拍卖环节要开始了，我们回去吧。”

他揽着苏晚，径直离开，没有再给顾言深任何说话的机会。

回到宴会厅，陆沉舟的神色已恢复如常，甚至在后来的慈善拍卖中，以苏晚工作室的名义，拍下了一件她多看了两眼的古董首饰，博得了满场赞赏。

但苏晚能感觉到，他揽着她腰的手，比之前更紧了些。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眼底却再无半分暖意。

晚宴结束，坐进回家的车里，压抑了一晚的沉默终于爆发。

“以后，离顾言深远一点。”陆沉舟目视前方，声音冰冷，不再是商量，而是命令。

苏晚心头火起，那种被掌控的感觉达到了顶点：“陆沉舟，你凭什么干涉我交朋友？”

“朋友？”陆沉舟终于侧过头看她，眼底是翻涌的墨色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他看你的眼神，像是只想做朋友吗？苏晚，别忘了，现在站在你身边的是谁。”

他猛地凑近，带着酒气和薄荷冷香的气息压迫着她：“是我，陆沉舟。不是那个五年前抛弃你的顾言深！”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剖开了苏晚一直试图掩盖的真相。她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车内的空气凝固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