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开始崩塌。
天花板碎裂,地板塌陷,墙皮剥落。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这一切发生。
然后,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晚。”
我转头。
是陈默。
他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U盘。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他说,“里面装着所有关于你的数据。”
我看着他:“你要带走我?”
他点头:“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真正醒来。”
我笑了:“我相信你。”
他俯身,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
“再见。”他说。
我闭上眼。
意识逐渐模糊。
然后,我听见一声心跳。
咚。
——
[未完待续]
心跳声又响了一下。
咚。
我睁开眼。
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头顶的日光灯刺得眼睛发酸。我看到陈默站在床边,手里握着那个U盘,表情像被冻住了一样。
"你……"
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冲了进来,脚步声乱作一团。
"陈医生!你还在里面?!"
"快断开连接!系统已经超载了!"
有人抓住我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激灵。陈默猛地抓住我的另一只手,指节都泛白了。
"等等!"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再给我一分钟。"
"不行!你已经进去太久了!现实中的身体……"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整个病房开始剧烈晃动,天花板簌簌往下掉碎屑。陈默的手在颤抖,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汗。
"林晚。"他盯着我,"记住这个心跳声。我会让它重新跳起来的。"
U盘被塞进我手心。金属外壳还带着他的体温。
"相信我。"他说。
然后他的身影就像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一样,开始闪烁。最后一秒,我看到他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但我知道他说了什么。
再见。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裂缝。心跳监测仪发出规律的滴声。消毒水的气味比刚才浓了许多。
门被推开了。
一个护士端着托盘走进来:"林小姐,该换药了。"
我坐起身。动作很自然,像是做过无数次。护士低头整理输液管,没注意到我在看她。
"陈医生呢?"
她手里的瓶子晃了一下:"陈医生?他上周就调去别的医院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您……昏迷的这段时间。"她顿了顿,"听说是家里有急事。"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修剪得很整齐,皮肤白得几乎透明。
"我渴了。"我说。
护士递来一杯水。塑料杯壁上凝着水珠,在掌心留下一圈湿痕。
"谢谢。"
她点点头出去了。门关上的瞬间,我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水纹晃动,映出我苍白的脸。
然后我掀开被子,把脚放到地上。
地板凉得刺骨。
走廊比记忆中要窄。墙漆泛黄,有些地方已经剥落。我扶着墙往楼梯间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病人?你怎么出来了?"
一个护士拦住我。她胸前的名牌写着"王敏"。
"我……想去找陈医生。"
"陈医生?"她皱眉,"我们这哪有姓陈的医生啊。"
"上周还在的。"我说,"他负责我的病例。"
"小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她语气软了些,"你的主治医生是李主任。"
我后退一步:"不可能。"
"你昏迷这么久,醒来记混了也正常。"她拍拍我肩膀,"回病房吧。"
我转身往回走。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听见两个护士在低声说话。
"那个林晚啊?听说是植物人。怎么突然醒了?"
"是啊,还老问一个不存在的陈医生……"
我加快脚步。
病房门虚掩着。我站在门口,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她侧着脸,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输液管从她手背蜿蜒而出,连着床头的吊瓶。
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走近几步,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个相框。照片里有个男人穿着白大褂,笑得很温柔。
陈默。
我伸手碰了碰玻璃相框。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你终于来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到苏婉儿站在门口。她今天没穿白大褂,而是件淡蓝色连衣裙。
"你知道的对不对?"她说,"你从来就不是病人。你是……"
我举起手里的U盘:"我知道。"
"那你还要来找他?"
"我要找到他。"我说,"不管他在哪。"
她叹气:"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夜色像墨汁一样漫进来,把我们的影子染成一片。
心跳声又响起来了。
咚。咚。咚。
像是从地底传来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