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李莲花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何晓惠袖中的手悄然握紧,面上却维持着镇定。
李莲花闻言,脸上并未出现众人预想中的惊慌或否认,反而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像是无奈,又像是……淡淡的嘲讽。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微弱,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李相夷……”他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有些飘忽,仿佛透过眼前的众人,看到了很远的地方,“是啊,李相夷……这个名字,真是许久未曾听人提起了。”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烈擎苍逼视的眼神,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烈帮主,还有诸位,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李相夷,证据呢?”
“证据?”烈擎苍一愣,随即怒道,“你的脸!你的武功路数!还有你此刻站在这里!就是最大的证据!”
“脸?”李莲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露出一抹苦笑,“世间相似之人何其多。至于武功……烈帮主方才可曾见我动用半分内力?在下如今这病弱之躯,连走路都需喘息,又如何能使出昔年李相夷的婆娑步、相夷太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清明:“诸位今日前来,与其说是求证,不如说是……需要一个‘李相夷’存在的事实,来印证你们心中的某些猜测,或者,来达成某些目的,不是吗?”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那层冠冕堂皇的窗户纸。烈擎苍等人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山羊胡老者眼神闪烁,阴声道:“李先生巧言令色!纵然你百般抵赖,但方多病为你盗取各派珍宝、杀害笛飞声总是事实!你与他关系匪浅,此事你作何解释?!”
“方多病……”李莲花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随即被凝重取代,“关于他的事,在下也听闻了一些。弑杀笛飞声?呵……”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笛盟主的武功,诸位心知肚明。方多病那三脚猫的功夫,如何杀得了他?这其中必有蹊跷。至于盗取珍宝……”
他看向何晓惠:“何堂主,据我所知,天机堂近年来一直在暗中调查一伙神秘势力,对方行事诡秘,擅长栽赃嫁祸。方多病之事,恐怕亦是遭人陷害。此事,天机堂已掌握部分证据,不日便会公之于众,还他清白。”
何晓惠立刻会意,接口道:“不错!我儿蒙受不白之冤,我天机堂绝不会坐视!已查明是有一伙自称‘影月’的贼子暗中作祟,不仅陷害我儿,更私藏军械,图谋不轨!诸位若真是为了江湖公道,不妨与我天机堂联手,共抗此獠!”
李莲花与何晓惠一唱一和,瞬间将李相夷身份的焦点,转移到了方多病冤屈和神秘势力威胁上。
烈擎苍等人一时语塞。他们确实是受人暗中怂恿前来施压,对那影月势力所知不多,更没想到天机堂会如此强硬,且似乎握有底牌。
“空口无凭!”陇西姚家的另一个代表忍不住喝道,“你说调查就调查?你说陷害就陷害?”
李莲花的目光淡淡扫过他,最终落在烈擎苍身上,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烈帮主,青炎帮以火器闻名。近半年,贵帮可有弟子失踪?或者,帮中秘制的雷火弹配方,可曾有过泄露之忧?”
烈擎苍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惊疑。青炎帮确实在数月前失踪了两名精通配方的老匠人,一直查无线索,此事极为隐秘,外人绝不可能知晓!
李莲花将他反应看在眼里,不再多言,只是又掩唇咳嗽了几声,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些,身形也微微晃了晃,显得虚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