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一切都会回归伦尼克萨湖是个比喻?”弗雷德张大了嘴。
“现在看起来并非如此。”露露拿起枪,“走,上去看看。”
“你认真的?我觉得现在最好是转头就跑然后去警局要点支援……”弗雷德指了指他们来时的路,“万一有点啥东西我们两个人对付得来吗?”
露露反问:“你们警局除了你还有几个人?”
“4个。”
“那还不如我们两个呢。”露露挥了挥手,“别怕,我们有枪。”
“别这么说,我们局还有狗呢。”
露露动作瞬间犹豫了一下。
“不是你还真打算让狗来啊!追迹的狗啊!不是打架的狗啊!”
露露没说话。
“……这还不否定???”弗雷德这下真是有点惊恐了。
“总之,我们去看看吧。”露露若无其事地说。
小船荡开红色湖水,缓缓在一条细瘦的手臂边上靠岸。上岛很艰难,他们得踩着无数手臂和腿的残肢慢慢往上。脚底滑腻的触感可能是血也可能是脂肪,总之都是人体的一部分。
沿着斜坡往上走了大概三层楼,他们似乎是爬到了一个丘顶。面前是更多的残肢,如同一个巨大的垃圾场,垒出一座座崎岖的小山丘。中间一块地势略低的平整的地方应该是被特意平整过,压的很实,上面散着不少黑色的卵一样的东西,不时有和两人昨天见过的婴儿一样的青白怪物从中破壳而出。更远的地方,尸山逐渐变成灰白色,逐渐隐入伦尼克萨湖边的树丛里。
“瞧瞧,那么多人。”露露扫视着整座岛屿,“更远的地方都变成骨头了甚至化了,也不知道填了多少年。”
“而且没人发现。”弗雷德脸色很难看。
“当然不会让你们发现。他们吃过亏了。”露露冷笑一声,“他们太知道行踪败露的后果了。”
弗雷德又叹了口气。
他看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枯瘦身影从岸边爬上来,手上还拽着半具人类的身体。他把那块肉块丢到中间平整的小广场上,然后开始用力地敲打那块肉块被血液浸染的头,一下,两下,开了,白的红的黄的一起流出来,像猴子开椰子一样。那枯瘦的身影把那半个脑壳压向自己的身体,身后六根触须挥动的频率缓缓加快,又回归正常。然后它把剩下的半截没了脑壳的肉块团成块,塞到那黑球的里面。黑球很快又裂开,一根细弱的触须从里面伸出来,然后是更多的六根,然后是四肢,最后是一块像人头的东西。最后那矮小的青白的婴儿把黑球的残骸顶起披在自己身上,就成了一只小小的黑袍鬼影了。
弗雷德盯着那六根在空中晃动的触须,他挪不开眼。他想记忆,但大脑拒绝了他的存储。
“这些东西……他们……”他艰难开口。
“得想个办法把这里清理干净。”露露转头,“不然越来越大,迟早出大事。”
“放火?”弗雷德问。
“更重要的是那些怪物,我猜他们有把人转化为他们同类的能力,你想想萨德。”露露指了指那个枯瘦的黑袍,“我还可以大胆猜想一下,黄金是他们最重要的媒介。我猜工地埋起来的那堆黄金也是他的,就是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昧下来了。”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当时萨德的房间和那堆金子都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弗雷德摇了摇头。
“我很确定有,回头你可以让那些追迹的狗去试试。伦尼克萨难道在15年内衍生出了草药泡茶的习俗?”
“从来没听说,只有印第安人和——”弗雷德忽然打住话头。
“吉普赛人。”露露沉着脸,“他们藏的很好,或者根本没准备藏。反正伦尼克萨人不喜欢他们,会主动跟他们保持距离。”
“现在怎么办?”弗雷德问。
“不怎么办,我准备直接找他们中懂行的人问问。”露露在裤子边上擦了擦手,“走吧,我们回去。”
两人轻手轻脚地往下爬,踩着血液和脂肪垒成的山坡回到那艘小船。
“那你问吉普赛人借船,他们不全知道了?他们不可能让我们去烧了这儿吧?”弗雷德忽然问。
“敢拦,我就杀。”露露冷冷道,“跟水鬼作伴去吧,他们不正盼着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