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晚在一旁补充道：

　　“我也觉得。而且她拿出那些丹药药材，怕是也有展示实力的意思，让各国不敢小觑車月。”

　　黎昭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视线再次落向楚燃：

　　“楚燃公主此次随使团前来，除了贸易，想必还有其他安排？”

　　楚燃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锐光，语气却依旧平淡：

　　“焚陵与車月向来有药材往来，此次不过是按例采买些灵草。倒是黎皇子，黎王朝向来专注内陆事务，怎会对边境贸易场感兴趣？”

　　“公主说笑了。”

　　黎昭轻笑一声。

　　“贸易场汇聚各国好物，黎王朝虽地处内陆，却也想看看有没有合用的法器。何况，能与公主同在此地，也是难得的缘分。”

　　楚燃微微蹙眉，似对他话里的亲近有些不适，转头看向穆言：

　　“穆言世子，徹阔王朝此次带来的矿石，听说品质极佳？”

　　穆言颔首：

　　“还算过得去。徹阔与車月接壤，多些贸易往来，总归是好的。倒是公主，焚陵的玄铁剑在贸易场颇受欢迎，想必此行收获不小？”

　　“不过是些寻常物件。”

　　楚燃淡淡道。

　　“比起这些，我更在意夙岚的清心花。苏晚郡主，夙岚此次带来的清心花，是否如传闻中那般充裕？”

　　苏晚浅笑道：

　　“还算充裕。夙岚多山地，灵草长势尚可。倒是楚燃公主，焚陵的淬体液在修士中口碑极好，不知此次带来多少？”

　　“不多，仅够自用。”

　　楚燃语气疏离，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穆言的身影。

　　黎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端起茶盏掩饰着眼底的情绪，对苏晚道：

　　“苏晚郡主，夙岚的灵蚕丝向来是上等货，黎王朝的绣坊正缺好材料，不知郡主能否割爱？”

　　苏晚笑意温和：

　　“黎皇子若有需要，自然可以交易。只是夙岚的灵蚕丝产量有限，怕是不能供应太多。”

　　她的视线掠过黎昭，落在穆言身上，见他正低头与侍卫说着什么，眼底掠过一丝失落。

　　穆言交代完侍卫，抬头恰好对上苏晚的目光，微微颔首示意，随即转向楚燃：

　　“公主方才说焚陵需要灵草，徹阔境内有几处药圃，或许有公主需要的品种，不知公主可有兴趣？”

　　楚燃眼中一亮，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些：

　　“哦？不知是哪些灵草？”

　　“多是些耐寒的品种，比如雪域冰莲、寒心草之类。”

　　穆言缓缓道。

　　“公主若有意，回头可让使臣与我府中管事接洽。”

　　“那便多谢世子了。”

　　楚燃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这是她自落座以来，第一次露出真切的笑容。

　　黎昭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紧，随即放下茶杯，对穆言道：

　　“穆言世子倒是慷慨。徹阔与焚陵相隔甚远，这般贸易往来，怕是不易吧？”

　　“贸易本就是互通有无，距离并非难事。”

　　穆言语气平淡。

　　“倒是黎皇子，黎王朝与夙岚之间的商道近来似有不畅，不知是否需要徹阔从中斡旋？”

　　黎昭笑容微僵：

　　“不过是些小摩擦，不劳世子费心。”

　　穆言听着楚燃的话，点头道：

　　“公主客气了。贸易本就该互利互惠，徹阔的矿石若能与焚陵的药材互补，也是美事一桩。”

　　他的视线与楚燃对上，又很快移开，落在亭外的石板路上。

　　亭内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气氛看似平和，实则各怀心思。

　　黎昭的目光时不时落在楚燃身上，带着明显的示好。

　　楚燃的注意力却总在穆言身上，哪怕只是他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也能让她的目光停留片刻。

　　苏晚则在黎昭与穆言之间游移，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而穆言，看似平静，却总能在楚燃开口时，第一时间回应。

　　古芸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这四人之间的情愫，如同一张细密的网，互相缠绕，又互相试探。

　　她轻轻吁了口气，觉得这亭中的戏码，倒比贸易场的交易有趣多了。

　　古芸萩目光在亭中几人身上短暂停留，便收回视线，对身旁的内侍低声道：

　　“备车吧。”

　　古芸萩坐进马车，车帘落下的瞬间，她轻轻揉了揉眉心。

　　“殿下，回灵溪宫吗？”

　　内侍轻声问道。

　　“先不回灵溪宫，去一趟内务府。”

　　古芸萩的声音透过车帘传出来，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

　　“我得看看这次贸易场的物资登记册，尤其是各国已交易的清单，还有咱们库房的余存。”

　　内侍应了声“是”，扬声吩咐车夫调转方向。

　　马车缓缓驶过青石板路，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平稳而规律。

　　车厢内，古芸萩闭目靠在软垫上。

　　“殿下，内务府到了。”

　　内侍的声音适时响起。

　　古芸萩睁开眼，眼底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她起身下车，内务府总管早已候在门口，见她过来，连忙躬身行礼：

　　“参见皇女殿下。”

　　“免礼。”

　　古芸萩颔首，语气温和。

　　“把这次贸易场的相关册子拿来我看看，尤其是各国交易记录和咱们的出库明细。”

　　“是，殿下请随我来。”

　　总管引着古芸萩往里走，穿过几进院落，来到一间堆满卷宗的书房。

　　书架上整齐地码放着各类账簿，总管从中抽出几本递过来：

　　“殿下，这是目前为止的交易记录，按国别分类了。还有这本，是咱们带来的物件出库登记，每一笔都记着呢。”

　　古芸萩接过册子，在桌前坐下，一页页仔细翻看。

　　古芸萩指尖划过账簿上的字迹，目光落在焚陵帝国的交易记录上，轻声道：

　　“焚陵换了不少淬体液和破障果，数量比预想中多三成。”

　　总管在一旁躬身回话：

　　“回殿下，焚陵的红裙使臣出手向来爽快，尤其是对能提升修士实力的物件，从不吝惜灵石。”

　　“嗯。”

　　古芸萩点头，翻到夙岚王朝那一页。

　　“夙岚除了清心花，还换了两百斤凝神草？”

　　“是的。”

　　总管应道。

　　“夙岚使臣说这些凝神草要用来炼制安神丹，给族中长老用。他们给的交换物是五十块中品灵石，还有一批雪域冰蚕丝，品质极好。”

《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