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冲突

棕榈镇的黎明裹着沙腥味，训练区外围的带刺铁丝网还凝着霜花，罗宾森上校的战术靴踩在结冻的土路上，发出 “咯吱” 的脆响 —— 昨夜刚从边境巡逻回来，靴底还沾着墨西哥方向带过来的红土，而指挥中心传来的紧急通讯，让这份清晨的冷寂瞬间碎成了锋利的碎片。

“上校！电子对抗连监测到跨州信号洪流！至少两千个民用信号正往棕榈镇汇聚，从凤凰城、图森、甚至德克萨斯州边境的小镇赶来，全是冲隔离带的！” 米勒的声音裹着电流声，比上次处置抗议时更急促，平板屏幕上的实时地图里，密密麻麻的红点像迁徙的蚁群，正沿着三条高速路往训练区涌，“更糟的是，这些红点里混着大量加密通讯信号，和马克团队之前用的频率高度相似，应该是他们在暗中协调！”

罗宾森猛地攥紧通讯器，指节压得发白。昨夜他带卡特的突击班巡查边境时，就发现铁丝网有被人撬动的痕迹，地面残留着不属于美军的迷彩靴印 —— 当时以为是被煽动的民众想闯进来 “看真相”，现在才明白，那是马克团队的人在提前探查路线，为今天的跨州抗议打前站。他快步走向指挥中心，晨雾中，装甲车的履带印在土路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像一道道未愈的伤疤，那是押解蒂姆、马克时留下的，此刻却成了 “四州民众集结” 的警示符号。

指挥中心的门刚推开，一股混杂着咖啡焦味和焦虑的气息就扑面而来。电子对抗连的士兵正盯着监测屏，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的信号轨迹图里，有几处红点格外密集 —— 米勒指着其中一处：“您看，这些红点在高速路服务区聚集，有人在分发印着‘军方隐瞒危险实验’的传单，和马克之前的传单版式一模一样！我们的便衣传回消息，分发传单的人是马克保释后新招募的帮手，还在偷偷给民众发对讲机，说‘等会儿冲隔离带时听指挥’。”

“麦克呢？让他立刻到指挥中心来！” 罗宾森的声音冷得像冰，麦克之前提醒他 “区分民众与政治势力” 的话还在耳边，现在看来，这场 “跨州抗议” 早已不是单纯的民众不满，而是马克背后的新总统阵营布下的局 —— 用 “民众安全” 当幌子，用被煽动的人群当盾牌，目标就是制造 “军方失控” 的舆论，为后续借 “整顿安全隐患” 之名插手机密项目铺路。

没过多久，麦克就匆匆赶来，白大褂上还沾着地下实验区的灰尘，手里攥着半张维度信号记录纸：“罗宾森，对撞机的核心信号没问题，但浅层光学传感器昨晚捕捉到异常波动 —— 和佛罗里达对撞机发现的‘四维物质跌落预警信号’有 30% 的相似度，虽然还没到危险阈值，但要是有人破坏浅层设备，很可能引发信号紊乱，影响后续预警数据采集！”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五角大楼的加密电话打断。

罗宾森按下接听键，作战部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压抑：“总统刚收到国会质询，说‘棕榈镇实验基地引发跨州民众聚集，存在严重安全隐患’，要求军方‘立刻采取措施平息民愤’。新总统竞选团队也在媒体上造势，说‘军方漠视民众知情权’，压力全在我们这边。罗宾森，别再像上次那样硬来，适当放宽隔离带管控，先把人群稳住 —— 记住，别让他们抓到‘军方对抗民众’的实锤！”

“放宽管控？” 罗宾森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监测屏上的加密通讯信号，“部长，那些民众里混着马克的人，他们带了对讲机，还提前探查过边境路线，一旦放宽管控，他们会借着人群掩护破坏设备！这实验关系到佛罗里达那边的重要预警工作，要是出问题……”

“够了！” 作战部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具体实验内容你不用多解释，按命令做！再出乱子，我只能撤你的职！” 电话挂断的忙音，像重锤砸在指挥中心的空气里，米勒和麦克都沉默着，没人敢说话 —— 上次罗宾森虽顶住了马克的局部压力，却没料到，政治势力会借 “跨州抗议” 给军方扣上 “漠视民众” 的帽子，连五角大楼都不得不妥协。

“电子对抗连，继续追踪马克团队的加密信号，把频率同步给所有岗哨！” 罗宾森深吸一口气，指尖划过桌角麦克带来的信号记录纸，上面的幽蓝波形像条跳动的生命线，“卡特，带你的突击班去高速路入口设卡，表面上只查‘危险物品’，暗地里盯紧带对讲机、拿传单的人 —— 一旦发现他们煽动民众冲卡，直接控制，别让冲突扩大！”

通讯器那头传来卡特的应答，带着之前从未有过的犹豫：“上校，要是国会追究‘过度执法’的责任……”

“责任我来担。” 罗宾森的声音斩钉截铁，“我们守护的不只是这处基地，还有背后更重要的预警工作 —— 要是设备被破坏，后果不是谁能担得起的。”

上午十点，第一辆载着抗议民众的皮卡抵达高速路入口。卡特的士兵按命令进行 “常规安检”，却在一辆皮卡的后备厢里，搜出十几把缠着黑布的撬棍，和几捆用于切割铁丝网的钢锯条。开车的是个穿牛仔服的年轻人，面对士兵的质问，他猛地掀开车门冲下来，对着后面陆续赶来的皮卡大喊：“他们搜我们的车！还想拦着我们讨说法！大家跟他们拼了！”

人群瞬间躁动起来，有人举着传单往卡哨冲，有人捡起路边的石头砸向士兵的防暴盾。卡特立刻通过通讯器请求支援：“上校！民众开始冲卡，马克的人在里面煽动，我们快拦不住了！”

罗宾森刚要下令让国民警卫队加强连支援，监测屏上的加密信号突然出现异常波动 —— 米勒盯着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上校！马克团队在给民众发新指令，让他们分三路冲隔离带，西路是老亨特那些之前被劝离的人，东路是跨州来的年轻人，中路是他们的核心帮手，目标好像是……地下实验区的通风井！”罗宾森刚要下令让国民警卫队加强连支援，监测屏上的加密信号突然爆增 —— 米勒盯着屏幕嘶吼：“上校！马克让核心帮手带头冲卡，他们拿着钢锯条直接锯铁丝网，老亨特那些人被推在最前面当肉盾！”

“通风井！” 麦克突然攥紧手里的信号记录纸，“那里有浅层光学传感器的外接线路，要是被破坏，传感器会立刻失效，我们就没法监测四维信号波动了！”“全员戒备！” 罗宾森猛地扯下腰间的战术对讲机，声音震得通讯器嗡嗡响，“二排、三排组成交叉火力网，用橡皮子弹瞄准冲在最前面的破坏者！国民警卫队把防暴盾阵推进十米，谁敢突破盾阵，直接鸣枪警告，再不听就用非致命霰弹！”

罗宾森抓起战术外套往门外跑，同时对着通讯器大喊：“卡特，你带一半人守住卡哨，别让民众冲进核心区！米勒，通知所有岗哨，重点守护通风井周边，一旦发现有人靠近，直接按‘非法侵入军事设施’逮捕！麦克，你立刻回地下实验区，启动传感器的备用线路，就算外接线路被破坏，也要保证核心数据能传回来！”指令刚落，训练区外围就响起“砰砰”的橡皮子弹射击声。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马克帮手被击中大腿，踉跄着摔倒在地，后面的人群瞬间停滞。罗宾森趁机抓起扩音器，对着人群嘶吼：“我是驻棕榈镇部队指挥官罗宾森！现在立刻后退！所有因林地征占未拿到补偿的民众，州政府专款已到账，半小时内就能现场登记发放！但谁敢再碰铁丝网，别怪我们动真格的！”

阳光已经驱散了晨雾，训练区外围的抗议人群像潮水般涌向隔离带，口号声、石头砸在防暴盾上的闷响、士兵的警告声混杂在一起。罗宾森跑向通风井的方向，远远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 老亨特举着之前那张皱巴巴的地契，被两个年轻人架着往铁丝网冲；而马克站在人群后面，手里举着对讲机，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话音刚落，米勒拿着卫星电话跑过来，对着罗宾森点头：“上校！州财政厅的专款到了！老亨特的补偿款能发三倍，其他民众的也能当场结清！” 罗宾森立刻让卡特带士兵在卡哨旁搭起临时登记点，把“补偿款登记处”的牌子举得老高。

“老亨特！停下！” 罗宾森对着扩音器大喊，“你的补偿款问题，州政府已经在协调了，别被马克利用！”人群里的老亨特看到牌子，挣扎着摆脱身边的年轻人：“俺就是来要补偿款的！不是来拼命的！” 他举着地契往登记点走，十几个和他一样的村民也跟着退了出来。马克见状急了，举着对讲机大喊：“别信他们！补偿款是假的！” 可没人再理他 —— 大部分民众本就是被“赔款”和“实验危险”双重煽动，现在赔款问题解决，对马克的话自然生疑。

老亨特愣了一下，脚步明显放慢，可身边的年轻人立刻推了他一把：“别听他的！他就是想骗你！等我们冲进去，让军方把实验停了，他们才会给你补偿款！”罗宾森盯着孤立无援的马克，对突击班下令：“把他抓起来！这次按‘煽动聚众闹事+妨碍军事行动’立案，别再让他保释出去！” 两名士兵像猎豹般冲过去，没等马克反应过来，手铐就锁死了他的手腕。他挣扎着喊“竞选团队会救我”，却只换来民众的冷眼 —— 那些被他煽动来的人，此刻正忙着登记领补偿款，没人再看他一眼。

就在这时，隔离带的铁丝网突然被钢锯条锯开一个缺口，几个马克的核心帮手拿着撬棍往通风井跑。罗宾森立刻拔出手枪，对着天空鸣枪示警：“所有人立刻后退！再往前一步，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中午十二点，临时登记点前的民众陆续散去，拿到补偿款的老亨特握着罗宾森的手，红着眼眶道歉：“上校，俺糊涂，被人骗了……” 罗宾森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钱拿到就好，以后别轻信谣言。” 远处，被逮捕的马克被押上装甲车，他透过车窗瞪着罗宾森，眼神里满是怨毒，却再也掀不起半点风浪。

枪声让人群短暂安静下来，可马克突然对着对讲机大喊：“大家看！军方开枪了！他们想杀了我们！冲进去，让全世界看看他们的真面目！”指挥中心里，米勒看着恢复平静的监测屏，长舒一口气：“上校，总算平息了。” 罗宾森却没放松，他拿起加密电话打给作战部长，声音依旧严肃：“部长，暴动已平息，补偿款问题解决，马克被二次逮捕。但我必须提醒你，新总统竞选团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还会找机会插手机密项目。”

人群再次躁动起来，疯狂地往缺口涌。罗宾森看着冲在最前面的老亨特，又看了看远处正在启动备用线路的麦克，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无力感 —— 他能挡住民众的身体，却挡不住被煽动的情绪；能守住通风井的线路，却守不住来自国会和政治势力的压力。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作战部长疲惫的声音：“我知道。总统已经收到你的处置报告，虽然对你用枪有争议，但结果是好的。好好守住基地，后续的政治压力，我来扛。” 挂断电话，麦克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新的信号记录纸：“罗宾森，对撞机核心信号稳定，刚才的混乱没影响到实验。”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麦克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罗宾森，备用线路启动成功！但传感器显示，四维信号波动突然升到了 40%，虽然还没到危险阈值，但……”罗宾森走到观察窗前，看着训练区外围重新拉起的铁丝网，和远处散去的民众车辆，指尖轻轻敲击窗台。他知道，这次暴动平息只是暂时的 —— 马克背后的政治势力就像潜伏的毒蛇，只要73项目还在运行，他们就会不断发起攻击。但他更清楚，只要守住实验，守住和麦克共同守护的预警使命，再大的风浪，他都必须接下。

麦克的话还没说完，罗宾森就看到通风井旁边的地面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紧接着，浅层光学传感器的外接线路冒出一串火花 —— 有人扔了个自制燃烧瓶，烧断了线路。麦克的话还没说完，罗宾森就看到指挥中心侧面的岗哨突然传来惊呼 —— 一个燃烧瓶砸在终端机房的窗玻璃上，虽然没引燃设备，但玻璃碎片溅了岗哨士兵一身。

“不！” 麦克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传感器失效了！我这里看不到信号波动了！”“终端机房没事！” 通讯器里传来岗哨的声音，却带着后怕，“但他们还在扔东西，我们快顶不住了！”

罗宾森握紧拳头，盯着人群中马克的身影 —— 他知道，这场对抗远没有结束。政治势力的步步紧逼、被煽动民众的盲目冲锋、四维信号监测的危机，像三张网，将他和麦克困在了棕榈镇的训练区里，而更危险的风暴，还在后面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