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靠在往生殿的门框上，手指还贴着地面。查克拉几乎耗尽，手臂发麻，但图纸上的金光还在撑着。屏障微微震动，触手撞击的声音没停，可他知道这挡不了太久。
他喘了口气，抬头看向外面。
毒雾从推进城方向飘了过来，颜色比之前更深，像是凝固的墨汁。那雾一靠近宁次留下的阵法边缘，就自动分开，没有侵入。林夜眯起眼，发现雾里有东西在动。
不是随意弥漫。
是排列。
每一片雾气都卡在一个固定位置，像格子一样铺开，整整齐齐。中间几格空着，其余的被不同形状的毒团占据。最中心的后方，一颗暗黄色的晶体浮在空中，周围缠着细密的黑丝。
懒惰罪源。
它被放在王后的位置。
林夜立刻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毒雾扩散，是棋盘。麦哲伦把战场变成了国际象棋的规则场，走错一步，就会触发剧毒反噬。
他试着迈出左脚，刚踏出半步，脚下的雾突然翻涌，一股酸味冲进鼻腔。他立刻收回腿，雾又恢复平静。
“只能按规则走。”他低声说，“骑士走L，车走直线，王不能进雷区……这下麻烦了。”
他握紧十拳剑，正想着怎么破局，旁边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
山治走了过来。
他脱掉了厨师服，只剩一件背心，袖口卷到肩膀。脸上没有平时那种轻佻的笑容，眼神盯着棋盘，一眨不眨。
“我来当骑士。”他说。
林夜看了他一眼，“你懂规则？”
“会下。”山治点头，“小时候在海上跟红脚哲普学过。他说输的人要刷三天锅。”
林夜没笑，只问：“能保证每一步都对？”
“我不是靠运气吃饭的。”山治活动了下手腕，“而且我的腿比脑子快。”
话音落下，他猛然跃起，右脚踩在第一格毒雾上。落点精准，正好是骑士的安全路径。他脚底发力，月步启动，整个人斜向上冲，划出一道L型轨迹，落在第二格。
火焰跟着亮起。
他落地时一脚蹬地，火星四溅，烧出一条焦黑痕迹。那条线在毒雾中格外显眼，像是一条标记好的通路。
“这样你们就能看见路线了。”山治回头说，“别跟丢。”
林夜没动，但眼神变了。他原本以为这场战斗还得靠硬拼，但现在有了新思路。
他扫视整个棋盘，计算所有可能的走法。车在角落，王在安全位，王后被保护在深处。常规进攻会被毒雾吞噬，唯一的突破口是特殊规则。
“王车易位。”他开口，“只有这个动作能绕过中央防线。”
山治站在远处，听到这句话，点了点头。
“你要我配合？”他问。
“你负责移动到指定位置，吸引毒雾反应。我来走王，完成换位。”林夜说，“一旦成功，核心机制就会触发。”
“然后呢？”
“然后看它变成什么。”林夜握紧剑，“我们没得选，只能往前推。”
山治沉默两秒，忽然笑了下。
“行。反正我也好久没当过棋子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跃起。
这一次跳得更高，L型路线拉得更远。他的脚每一次落下，都点燃一片区域。火焰在毒雾中燃烧，不扩散，也不熄灭，像是被某种力量固定住了。
林夜开始移动。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确认方位。当他踏上“王”的位置时，整个棋盘轻微震了一下。
山治已经到位，在“车”的旁边，单膝跪地调整呼吸。
“准备好了吗？”林夜问。
“随时。”山治抬起脸，“别让我等太久。”
林夜抬手，将十拳剑插在地上，双手交叠放在剑柄上。这是启动信号。
山治猛地站起，一脚踢向空中，月步连踏三次，身体横移半圈，落在指定格子。
同一时间，林夜向前一步，与山治平行。
王车易位——完成。
嗡——
空气发出低鸣。
棋盘上的毒雾瞬间凝固，接着全部向内收缩。那些格子一个接一个消失，像是被什么东西吞掉。中央的王后位剧烈抖动，懒惰罪源的核心开始变形。
它膨胀起来，表面变得光滑，颜色转为奶油白。顶部出现一圈螺旋花纹，侧面浮现出巧克力酱的纹路。最后，一颗用糖霜做的小星星缓缓升起，停在最顶端。
一个巨大的蛋糕出现在原地。
香气散开。
甜腻中带着焦香，还有淡淡的黄油味。风一吹，香味直接钻进鼻子，让人不自觉地咽口水。
林夜皱眉，屏住呼吸。
山治却没动。
他站在原地，眼睛盯着那个蛋糕，嘴唇微张。
“……这配方。”他低声说，“蛋液打发三次，奶油加海盐提味，底层用了焦糖脆片……火候控制在一百七十度，十分钟……”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
“美味到舍不得毁灭呢。”
林夜侧头看他。
山治的表情很认真，不是馋，也不是动摇，而是一种近乎敬意的情绪。像是看到一件不该被破坏的艺术品。
但林夜知道，危险没解除。
蛋糕看着诱人，可底部还在渗出黑色液体，滴在地上，立刻腐蚀出一个个小坑。香味越浓，毒雾就越活跃。这根本不是食物，是陷阱。
“山治。”林夜开口。
山治回神，摇头，“我知道，不能碰。”
“你刚才差点忘了自己是谁。”
“没有。”山治扯了下嘴角，“我只是确认了一件事——它在模仿‘满足’。用美食勾起欲望，让人放松警惕。这才是懒惰的本质。”
林夜点头。
“所以它怕的不是攻击，是清醒。”
他伸手拔起十拳剑，目光重新锁定蛋糕。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在不被香气影响的情况下靠近核心。”
山治喘了口气，抹了把脸，“交给我吧。我对味道太敏感，反而容易中招。但我可以清场。”
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石，扔向蛋糕左侧的毒雾区。
石头穿过香气范围，还没落地，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紧接着，三团毒雾聚合，变成手持餐刀的侍者形象，朝他们逼近。
“果然。”山治冷笑，“想让我们自己走进去。”
林夜没说话，而是观察蛋糕的结构。顶部的星星位置最高，也是唯一没有毒液渗出的地方。如果能找到办法上去，或许能从内部破坏。
“你能跳多高？”他问。
“全力的话，五层楼。”山治说，“但这里有毒雾干扰，最多三层。”
“够了。”林夜指向顶部，“我要你把我踢上去。”
山治愣了一下，“你认真的？”
“你不是说我轻得像没吃过饭？”林夜冷笑，“现在证明的时候到了。”
山治咧嘴一笑，“行啊，殡葬师，别到时候摔断腿怪我。”
他退后几步，摆出起脚姿势。
林夜收剑入鞘，站到他前方。
“数三下。”山治说，“三、二——”
他没喊“一”，而是突然出腿。
那一脚正中山治膝盖外侧。
林夜整个人被踹得腾空而起，旋转半周后稳住身形。他借力跃向蛋糕顶端，手中十拳剑直指那颗糖霜星星。
就在剑尖即将刺入的瞬间——
蛋糕表面裂开一道缝。
不是爆炸，也不是反击。
是从里面传出了一声叹息。
很轻，像是有人在梦里说了句“好累”。
林夜的手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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