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手指还在系统终端上，屏幕亮着那串坐标。
他没动。
不是不想救，是不能乱来。
索隆掉进去了，被终焉侵蚀的世界正在塌陷。每过一秒，那边的现实都在碎。
可现在冲进去，不只是送死，还会把整个殡葬馆拖进维度裂缝。
他得想清楚。
镇魂香还插在废墟边上，青烟散了，通道打不开。往生系统被干扰，权限锁了一半。
他试过重启，失败。也试过用罪源碎片强行激活，结果系统弹出警告：【非法操作，风险等级过高】。
不行。
正路走不通，只能找偏门。
他低头看手腕，灰色印记还在，但不再蔓延。寄生程序休眠了，暂时安全，但这不代表能放松。他知道有人在背后盯着，等他犯错。
“得换个方式。”
他闭眼，点燃第二根镇魂香。
这次不是为了召唤谁，也不是打通通道。他是要感知——跨维度的生命波动。
香火燃起，青烟升到一半突然停滞。
不是卡住，是被拉住了。
一股反向的力从烟里传来，林夜没松手，反而加大灵力输出，指尖发烫，额头冒汗，但他咬牙撑着。
三秒后，画面出现了。
不是影像，是感觉。
冰冷的海风，咸腥的空气，脚下是倾斜的甲板，远处有雷光劈在沉没的岛屿上。
还有……呼吸声。
很弱，但确实存在。
索隆还活着。
而且他在战斗。
林夜睁开眼，迅速调出监控界面。
屏幕上跳出一段扭曲的数据流，自动拼接成一个模糊场景：一片破碎海域中，索隆站在翻倒的船身上，三把刀全出，刀刃对着前方虚空。
他对面站着一个人影。
黑衣，长剑，眼神像鹰。
鹰眼。
不对，不是本人。是残影。
数据流继续刷新，传出声音：“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之前……先赢过我。”
林夜皱眉。
这不是普通的幻象，鹰眼残影没有攻击索隆，也没有逼他认输。
他在测试。测试索隆有没有资格继承“剑之极致”。
可问题是，索隆已经快撑不住了。
他的动作变慢，脚步虚浮，刀上的光也在减弱。而鹰眼依旧站着，不动如山，仿佛在等他自己倒下。
一旦认输，或者意识崩溃，索隆的剑心就会被这片世界的崩坏吞噬，到时候就算人被救回来，也只是一个空壳。
林夜不能让这事发生。
他立刻启动系统协议，输入指令：【平行投影·意识共振】。
这是个高危功能，只有在两个世界线存在相同个体时才能使用，成功率低，副作用强，轻则精神混乱，重则人格撕裂。
但他没得选。
按下确认键的瞬间，终端屏幕一闪，一道虚影从数据流中走出。
另一个林夜。
衣服破了，脸上有伤，眼神比主世界的那个更冷。
“你在我的世界线里。”他说。
主世界林夜点头。“帮我看着他。”
平行林夜没说话，只是抬手，在空中写下三个字：主世界。
这三个字一出现，索隆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想起了什么。
草帽团还在船上等他。路飞说过，“你要是死了，我就去找你麻烦。”乌索普每次看到他练剑都说，“这么拼干嘛，又不是没人替你挡刀。”娜美总骂他路痴，可每次迷路都是她第一个发现他不见了。
这些事本来没什么特别。
但现在，它们变成了刀。
三把刀同时震动，发出共鸣。
斩击出去的那一刻，不再是单纯的剑气，而是带着羁绊的意志。
鹰眼第一次动了。
他举剑格挡，身形微微后退半步。
然后笑了。
“你还没赢我。”他说，“但你看见终点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开始淡化。
没有消失，而是化成一道金线，直奔索隆眉心而去。
那是纯粹的剑意。不是传承，也不是赐予。是认可。
只要接下这一道，索隆就能触摸到剑的极限，但代价是巨大冲击，稍有不慎就会脑部受损，甚至当场昏死。
平行林夜看出危险，立刻出手。
他一脚踹在索隆胸口，将人直接踢向维度裂缝。
同一时间，主世界林夜拍下召回按钮。
系统终端爆发出强光，镇魂香化作一条青绳，穿过空间壁障，缠住索隆脚踝。
两股力量同时作用。
一拉，一推。
索隆整个人被拽了出来。
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林夜也被反冲力震退几步，单膝跪地，嘴角渗出血丝。
他擦掉血，抬头看去。
索隆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眉头皱着，像是在承受某种内在冲击。
三把刀散落身边，其中和道一文字的刀柄还在轻微颤动。
最明显的是他的眉心。
那里有一道淡淡的金色纹路，像烧红的铁压上去又拿开，留下印记。
林夜知道，那是鹰眼的剑意进去了。
不是附身，也不是控制。是种下了一颗种子。以后每一次拔刀，都会离“极致”更近一步。
他松了口气。
这波……也算血赚。
至少人回来了。
他伸手探索隆鼻息，稳定。脉搏有力。虽然昏迷，但状态比预想好得多。
说明刚才那一战，他挺过去了。
不止挺过去，还赢了某种意义上的胜利。
就在这时，索隆的手指动了一下。
然后是手臂。
最后，他睁开了眼。
目光先是涣散，接着聚焦。
他坐起来，第一句话是：“我……看到了剑的终点。”
林夜没笑，也没接梗。
他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有些人练一辈子剑，都不知道自己在追什么。而索隆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目标，只是不知道路有多远。
现在他知道了。
终点就在那里。看得见，摸不着，但确实在前头等着他。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那只手在抖。
不是因为虚弱，是因为兴奋。
他慢慢伸手，一把把捡起地上的刀。每拿起一把，呼吸就稳一分。等到三把都握在手里，他已经能站起来了。
“谢谢。”他说。
林夜摆手。“别谢我，谢你自己。要不是你扛住了那一击，现在躺在这儿的就是一具尸体。”
索隆微微颔首，目光坚定。
他知道。
刚才那一瞬间，如果他动摇了，哪怕只是一刹那，剑意就不会认可他。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问：“我能再进去一次吗？”
林夜愣住。
“你说什么？”
“那个世界。”索隆看着头顶的空间裂痕，“我想再去一次。这次，我要正面打赢他。”
林夜盯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笑了。
“你疯了吧？命不要了？”
“命当然要。”索隆握紧刀，“但我更想当世界第一。”
林夜摇头。
这家伙真是疯得可以。
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第一件事不是休息，不是养伤，而是想着怎么回去再打一场。
换别人他早劝住了。
可这是索隆。
他要是不这样，那就不是索隆了。
“现在不行。”林夜说，“通道不稳定，系统还在修复。你现在进去，不是挑战，是自杀。”
索隆沉默着，紧握刀柄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林夜叹气。
他知道拦不住这种人。
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冲进去。
与其劝，不如准备。
“等系统恢复。”他说，“我会给你开一条安全通道。但只一次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索隆点头。
“够了。”
两人之间安静下来。
往生殿废墟里只剩下终端屏幕的微光，还有索隆刀柄上未散的余温。
林夜坐在地上，靠墙休息。精气消耗太大，脑袋有点晕。但他没闭眼。
他还得守着系统。
刚才那次操作，虽然成功救回索隆，但也触发了深层警报。
终端右下角有个小红点一直在闪，提示有未知信号试图接入。
他不敢掉以轻心。
寄生程序可能醒了。
也可能……有新的东西正在靠近。
索隆站了一会儿，忽然转身面向他。
“林夜。”
“嗯？”
“下次动手之前。”
“记得叫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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