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手腕还在发麻，皮肤上的灰色像是干掉的泥浆，擦不掉也蹭不脱。
他盯着系统终端屏幕，手指在界面上划动，试图清除刚才被窃取的数据痕迹。
没用。
那条隐藏信道已经断开，但传输记录还在后台留了影子，他知道有人正在另一头看着这一切。
“不能再等了。”他说。
娜美站在地宫中央的装置前，手里握着气候棒。金属杆身泛着淡蓝光泽，顶端的球形仪微微转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你确定要现在启动？”她问。
“没有更合适的时机。”林夜走到她旁边，把罪源碎片按进气候棒底座，“系统给的增幅已经加载完成，这玩意儿能撑住三分钟以上的星域级波动。”
娜美点头，深吸一口气。
她将气候棒插入地宫核心接口。
咔的一声。
整个空间猛地一震。
地面裂开细纹，能量顺着沟壑向外蔓延。原本安静运转的红云结界装置开始狂闪，投影还没消失，新的光流就冲了上来。
蓝色气旋从地下喷出，像是一条挣脱束缚的龙，直冲穹顶。
天花板被撕开，砖石飞溅，外面的天空瞬间变色。乌云翻滚，雷光交错，一场不该存在的风暴在往生殿上方成型。
林夜抬头看去，风已经大到让人站不稳。
“系统！”他喊。
【检测到时空乱流，建议立即封印】
红色提示跳了出来，字体比平时大了一圈。
“不是天气问题……”他咬牙，“是空间被扯开了。”
娜美双手紧握气候棒，额头冒汗。“我想关，但它不受控了！能量反噬太强！”
林夜立刻后退两步，从腰间抽出五张渡魂符。指尖划过符纸边缘，默念口诀，抬手一甩。
符纸在空中展开，围绕风暴中心形成一个五边形锁链阵。金光连接各点，试图压制那股向外扩散的力量。
可风暴越转越快。
高空中的云层扭曲成螺旋状，中间出现一道裂缝。
透过缝隙，能看到另一片海——波涛汹涌，岛屿破碎，一艘小船正在浪尖上翻滚。
“那是……W-7世界的海域？”林夜皱眉。
就在这时，娜美突然叫出声：“等等！我看到索隆！”
林夜猛地转头。
她指着风暴眼，声音发抖：“他在那边！刚跃起来就被卷进去了！”
林夜立刻打开通讯频道。
“雏田，你在吗？扫描一下风暴轨迹！”
几秒后，回应传来，带着喘息：“我在……白眼已经锁定……他掉进平行世界了！”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再开口时有些沙哑：“坐标……是终焉之核正在侵蚀的那个世界。”
林夜的心往下沉。
索隆没了踪影，而那个世界正在崩溃。
“能拉回来吗？”他问。
“不行……空间结构不稳定，强行牵引会撕碎身体。”雏田说，“我现在只能确认他还活着……但状态……不太好。”
通话中断。
林夜盯着风暴中心，拳头攥紧。
娜美还在努力控制气候棒，手臂已经开始发抖。“我快撑不住了……它在抽我的查克拉……”
“别硬撑。”林夜冲上前一步，“准备切断能源。”
他伸手要去拔气候棒。
可就在他触碰到杆身的瞬间，整根棒子剧烈震动，一股更强的能量冲天而起。
锁魂阵崩了一角。
金光熄灭，风暴彻底失控。
蓝色龙卷冲破残存阵法，席卷整个地宫。石柱断裂，墙壁倒塌，地面塌陷出一个深坑。
那些刻着符文的墙面一块块剥落，露出后面的金属骨架。
林夜被气浪掀翻，撞在墙上。他咳了一声，抹掉嘴角的血，挣扎着站起来。
娜美跪在地上，松开了气候棒。
那根棒子还插在核心接口里，顶端的球体疯狂旋转，发出刺耳的嗡鸣。
外面的风暴终于开始减弱。
云层散开，阳光重新照进来。可天空中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裂痕，迟迟无法愈合。
林夜走过去，扶起娜美。
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对不起……我真的没想让它变成这样……”
“这不是你的错。”他说，“有人动了手脚。”
他低头看气候棒，又看向系统终端。
屏幕上有一行新提示：
【外部信号残留清除完毕】
【警告解除】
可他知道，这只是表面平静。
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索隆进去了。”他低声说，“而且是在我们眼皮底下被卷走的。”
娜美靠在他肩上，呼吸还不稳。“他会死吗？”
“不会。”林夜摇头，“他要是那么容易死，早就死八百回了。”
但他心里清楚，W-7世界不一样。那里不只是危险，而是正在被吞噬。时间每过一秒，那里的现实都在崩解。
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办法，别说救人，连定位都会变得不可能。
他掏出镇魂香，点燃一根插在废墟边上。
青烟升起，却没有凝聚成任何影像，系统没有响应。
“连往生通道都被干扰了。”他说。
娜美慢慢站直身子，看着倒塌的地宫。“我们还能做什么？”
“等。”林夜说，“等系统恢复权限，等下一个信号出现。”
他抬头看向那道空间裂痕。
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淡淡的蓝光。
就像气候棒的颜色。
“不对。”他忽然说。
“什么不对？”
“气候棒……本来不该有这么强的反应。”他蹲下身，检查插口周围的金属环，“它只是个气象工具，不是跨维度装置。除非……”
他停住了。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却猛地扑向气候棒。
“别碰！”娜美惊呼。
太迟了。
林夜的手已经抓住了杆身。
一股电流般的东西窜进手臂，直冲大脑。
他眼前一黑，看到画面——
不是记忆，也不是幻觉。
是一个坐标。
不断闪烁的数字，嵌在一片灰暗之中。
然后是三个字：
**倒计时**。
数字在跳。
71:43:12
71:43:11
71:43:10
他松手，踉跄后退。
“怎么了？”娜美扶住他。
“气候棒……它被改造成信标了。”林夜喘着气，“不是我们在用它干扰终焉，是它在帮终焉标记坐标。”
“谁干的？”
“不知道。”他摇头，“但肯定不是最近的事。这个改造……藏得很深。”
他看向插口底部。
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金属环内侧有一圈极细的刻痕。不是工具刻的，像是某种生物留下的印记。
和之前在装置里发现的丝线一样。
“寄生程序……不止一处。”他说。
娜美看着他，眼神有点慌。“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索隆还在里面，而且……”
她没说完。
林夜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们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尝试，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先收装备。”他说，“然后清场。”
他拔出气候棒，放入随身袋中。又捡起掉落的渡魂符，一张张收好。
地宫已经没法用了。屋顶塌了半边，地面裂开，红云结界装置停止运转。
唯一还在工作的是系统终端。
屏幕亮着，显示一条新消息：
【最后信号捕获：目标人物位于W-7-09区海岸线附近】
【环境评估：极端恶劣，生存时限预计不足十二小时】
林夜盯着那串坐标。
他知道不能冲动。
现在冲进去，只会搭上另一个。
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语气变了。
“通知所有人，暂停一切公开操作。”他说，“接下来的动作，全部加密传输，路径绕过主系统。”
“你要干嘛？”娜美问。
“我要去找一个人。”他说，“一个能帮我绕过监控的人。”
“谁？”
“五条悟。”
他转身走向出口，脚步加快。
手腕上的灰色还在，但不再蔓延。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寄生程序暂时休眠了。
可下次醒来，可能会更狠。
娜美跟在后面，声音很小：“你觉得……索隆还能撑住吗？”
林夜停下，没有回头。
“他要是死了。”
“草帽团第一个找我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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