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手还贴在香炉上，指尖能感到金属表面的温度正在回落。
金光没有散去，而是沉了下来。
他的视野里依旧有重影，那些平行世界的往生殿还在闪，一座接一座，有的立在火山口，有的漂在星海之间。
他眨了眨眼，血丝从眼角渗出，顺着脸颊滑了一道。
他没擦。
现在不是顾这些的时候。
香炉微微震了一下，就在这时，墙角亮起一点微光。
一张叠成千纸鹤的纸片浮在半空，不动也不落。
林夜盯着它，没轻举妄动。
系统面板跳了出来：【检测到高纯度查克拉纸构造体，来源识别：小南（晓组织·已退出）】。
他记起这个人。
沉默的女人，穿黑袍，戴面具，说话很少，出手却从不拖泥带水。
她曾透过通讯阵对他说过一句话：“我送你点东西，算还人情。”
当时他没当真。
现在看来，她是认真的。
纸鹤轻轻转了个方向，翅膀展开，化作一张完整阵图，表面布满起爆符纹路，中央刻着一个“赎”字。
系统再次提示：【获得可融合防御构造：纸片术·神罗天征反弹阵，建议立即嵌入建筑主体】。
林夜松了口气。
这种级别的防御机制，正是现在需要的。
他伸手去拿，又停住。
太顺利了。
刚才那波能量潮汐刚过，世界规则刚变，这时候送来一份“礼物”，还是来自曾经敌对阵营的人——不可能没有代价。
他抽出渡魂幡，用幡尖轻轻碰了下阵图边缘。
纸面瞬间泛起红光，纹路活了一样扭动起来。
系统警报响起：【检测到异种查克拉污染，强度评级：高危】。
林夜立刻后撤两步，左手掐诀，一张镇魂符飞出，贴在阵图背面。
金光压下，红芒被逼退。
他低声念咒，声音平稳，每一个音节都和香炉的震动频率同步。
三秒后，阵图安静下来。
他再上前，将它按向外墙。
纸片一触墙体，立刻铺展，像水一样蔓延开来。
整面墙开始变化，六尊佩恩浮雕缓缓成型，每尊手中都握着卷轴，上面写着“往生”二字。
系统确认：【被动技能“神罗天征反弹”已绑定往生殿主体，当遭遇类似斥力型攻击时，将有70%概率触发反推效果】。
林夜呼出一口气。
成了，至少表面上是。
他正要收手，浮雕中央突然裂开一道缝。
咔。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裂缝中凸出半边面具，灰白底色，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烧过。
那张脸慢慢抬起来，嘴角扭曲，挤出一声冷笑：“你们……都该死！”
林夜瞳孔一缩，立刻后退三步，右手已经握住往生裁决匕首。
这声音他听过。
带土，虽然人没出现，但这股怨念是真的。
面具猛地炸开，无数猩红写轮眼从裂缝中喷涌而出，齐刷刷盯住他。
空气变得沉重，视线所及之处都在扭曲，香炉剧烈晃动，差点翻倒。
屋顶的晶枝断裂几根，砸在地上发出脆响。
林夜咬牙，从系统袋里抓出最后一把镇魂香，撒向空中。
“封锁领域——往生结界·闭！”
金光暴涨，形成一层透明屏障，暂时隔绝了那些眼睛的注视。
他靠在柱子上喘气，左眼还在流血，视线模糊，但不能闭。
他知道这些眼睛不会轻易退，它们是冲着他来的，也是冲着这座殿来的。
因为他点燃了那根香。
因为他选择了第三条路。
因为他让罪源流动了起来。
这对某些人来说，比毁灭更不可接受。
浮雕上的裂缝没有愈合，反而在缓慢扩大。
一只写轮眼缓缓爬出，黏在雕像肩头，转动着看向殿内深处。
林夜抬起手，准备再召一道符，可就在这一刻，香炉忽然震了一下。
不是警告，是回应。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通过它传递信息。
他的手指刚碰到炉身，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一片废墟中，站着另一个自己，那人背对着他，手里也捧着一座香炉，但他能感觉到，对方在发抖。
林夜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抖，香炉还在震。
频率变了，不再是心跳般的节奏，而是求救信号。
他盯着炉口升起的烟，那缕金丝般的细烟突然拐了个弯，指向东南方向。
那里没有世界坐标，只有一片空白。
系统面板终于有了动静：【检测到跨维度信号接入，来源未知，身份标记：殡葬师】。
林夜喉咙发紧，他还来不及反应，东南方向的空气中裂开一条线，不是空间撕裂那种轰轰烈烈的方式，就像一张纸被慢慢掀开一角。
里面漆黑一片，然后，一只手伸了出来。
苍白，瘦削，指节分明，那只手抓住地面，用力一撑，整个人爬了出来。
黑袍沾满尘土，胸口别着一枚破损的往生堂徽章。
他抬起头，脸上全是血，但眼睛还睁着，直勾勾地看着林夜。
“帮帮我。”他说。
话音落下，他整个人向前栽倒。
林夜冲上去扶住他，触手冰凉，这不是幻象，也不是投影。
是真实存在的另一个殡葬师，来自某个已经崩溃的世界。
香炉在此时彻底安静下来，所有晶枝停止生长。
连风都停了，只有那个倒下的身影，还带着未散的呼吸。
林夜低头看他胸前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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