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日天的声音还在山谷里飘着，叶小川躲在货柜后面，咔哧咔哧啃完最后一根辣条，顺手把包装袋折成纸飞机，“嗖”地一下甩了出去。
纸飞机撞上铁皮墙，弹了一下，刚好被风吹走了。
他抹了抹嘴，掏出手机瞄了眼直播间的弹幕：“家人们别刷‘老板大气’啦，正主马上到，今晚有好戏看咯～”
白甜甜从树上轻巧地跳下来，洛丽塔裙摆晃了晃，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桶，笑眯眯地说：“火锅底料熬好啦！牛油红亮亮的，香得连隔壁山头的狐狸精都想来蹭饭。”
“就差主角登场。”叶小川咧嘴一笑，把大声公塞进背包夹层，“通知喵怪，准备开饭。”
半小时后，古树边上支起一张折叠桌。桌上摆着电磁炉、鸳鸯锅、几盘冻得硬邦邦的肥牛卷，还有两瓶冰啤酒。叶小川穿着灰扑扑的杂役服，外面套了件印着“今日也是努力摆烂的一天”的T恤，翘着二郎腿坐在小马扎上，一脸悠哉。
白甜甜坐对面，乖乖地搅着汤底，时不时抬头看看远处营地的方向。
“你说……他真会来吗？”她小声问。
“必须来啊。”叶小川咬开瓶盖，“咕咚”喝了一大口，“昨天那么丢人，不找我谈谈，回去怎么跟他的兄弟们交代？再说了——”他指了指锅里翻滚的红油，“这香味儿能驱邪避煞，还能治心烦意乱，不来才是傻子呢。”
话音刚落，那边营地的大门“哐”地一声推开，赵日天带着两个保镖大步走来。他换了身金边战术夹克，脚上的AJ锃光瓦亮，手里居然还提了个保温杯，看起来像是来谈大事的。
“你请客？”他站在桌前，目光扫过锅里的红汤，“我不信你能安什么好心。”
“我哪敢啊！”叶小川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昨天广播真是误会！我女朋友兼职做促销配音，顺手录了个样音，谁知道系统自动播出去了？”
说着，他赶紧掏出手机，播放那段“买一送一”的录音。白甜甜立刻低头捂脸，耳朵尖都红了：“我当时就想赚点零花钱……没想到闹这么大……”
赵日天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笑了：“行吧，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当你是无心之失。”说着拉开椅子坐下，“不过这顿饭，算你赔罪。”
“应该的应该的！”叶小川立马夹了片毛肚给他，“蘸料自取哈，小心太辣哭鼻子。”
赵日天夹起毛肚，蘸了蘸酱，一口吞下，眉头都没皱一下。旁边的保镖低声提醒：“老板，小心有毒。”
“毒？”赵日天冷笑，“他敢给我下毒，就得准备好被熊踩成二维码。”
叶小川笑嘻嘻地举杯：“来来来，干一个！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您搞您的霸气人生，我继续当我的咸鱼主播。”
四只杯子碰在一起，火锅热气往上一冲，整张桌子都蒙上了一层雾。
几轮酒下肚，气氛慢慢轻松起来。叶小川打开直播，镜头对准赵日天猛拍：“家人们快看！这就是传说中的富二代战神本尊！火箭刷起来，让他给我们唱首《孤勇者》！”
弹幕瞬间炸了。
赵日天也不恼，反而端起酒杯对着镜头：“我是赵日天，不接受质疑，只接受膜拜。下期抽奖送签名AJ一双，穿过的哦。”
白甜甜趁机夹菜，手一抖，整碗芝麻酱“啪”地打翻在桌上，汤汁顺着一张破地图边缘洇开。
“哎呀！”她惊叫一声，“差点把计划书弄湿了！”
叶小川脸色一变：“甜甜！”
“什么计划书？”赵日天眼神一凝，伸手就要去拿那张纸。
白甜甜慌忙抽回来，可已经晚了——刚才那一句“沼泽补给点”，清清楚楚飘进了对方耳朵。
“没什么！”叶小川立马抢话，“她说的是野炊路线图！我们打算下周去南边露营！”
“哦？”赵日天眯起眼，“南边？那不是一片烂泥塘吗？你们带救生圈了？”
“就是图个清净嘛。”叶小川干笑两声，“再说那边听说埋着旧时代的能量电池，捡几个能换泡面钱。”
赵日天没说话，慢悠悠喝了口啤酒，目光却在那张地图残片上多停留了几秒。
饭局结束得还算和平。临走前，赵日天拍了拍叶小川肩膀：“下次请我吃海底捞，别拿速冻肉糊弄人。”
“一定一定！”叶小川点头哈腰，“您慢走，注意脚下别滑倒。”
等人走远，白甜甜立马收起笑容：“他信了吗？”
“百分之八十。”叶小川从鞋垫底下掏出微型监听器，戴上耳机，里面传来赵日天压低的声音：
“调三队精锐，装备浮空履，天亮前出发。目标变更——南侧沼泽地，挖出那个‘补给点’。”
白甜甜眨眨眼：“他真要去踩泥坑？”
“谁让他贪心呢。”叶小川咧嘴一笑，“那片沼泽看着平，底下全是流沙层，一脚下去就别想上来。前两天我让喵怪去探路，它尾巴陷进去半天才拔出来。”
“那你现在干嘛？”
“躺着等好消息呗。”他往货柜顶上一躺，扯了块破布盖住脸，“顺便想想明天直播标题写啥——《震惊！富二代带熊团集体泡泥浆浴》？还是《赵总亲自验证：烂泥比AJ更配》？”
夜越来越深。
远处营地灯火渐熄，只有巡逻灯来回扫动。叶小川迷迷糊糊间听见系统提示音响起：
“检测到宿主完成高风险心理博弈，奖励称号【戏中影帝】。”
“闭嘴。”他翻了个身，“再放BGM我就把你扔火锅里煮了。”
系统安静了一瞬，轻声说：“甜甜说，让你早点睡。”
叶小川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告诉她，我不困，我在等一场泥里的狂欢。”
凌晨四点十七分，南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先是机械轰鸣，接着是金属刮地的刺耳声，然后——
“救命啊！！熊陷下去了！！”
“拉绳断了！三号队员掉进去了！”
“这不是沼泽！这是地狱流沙快递站！！”
叶小川猛地坐起，掀开脸上的布。
耳机里，赵日天的怒吼炸响：“谁给我的情报说这里有矿脉？！老子的突击队全他妈陷进去了！！”
“温馨提示。”叶小川对着麦克风轻轻说，“下次信女孩子酒后说的话之前，先确认她是不是在演。”
他关掉监听器，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
风停了，火灭了，只剩下一缕火锅余烟，缓缓飘散。
就在他准备翻身睡觉时，头顶上方的空气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撕裂声。
像是有人用指甲划破了塑料薄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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